听何霜用“老狐狸”形容老先生,徐元礼眉头微微一皱,以示不满。
可惜何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,完全没注意到徐元礼的情绪。“你想啊,他在这个节骨眼跟你提这个事,还特地把你隐瞒他和他隐瞒你类比在一起,分明就是想说,要想知道日记的秘密,得用你的秘密来换。”
“老先生并非这种人。”
“你——”何霜说话间看到徐元礼的严肃表情,意识到舟口镇威望不容侵犯,及时换了个语气道:“我的意思是,日记的事老先生瞒了你这么多年,今天突然告诉你,可能另有深意。”
“日记较之手记,更为私密。我猜郭先生日记中记载或许与暗门和那边无关,否则老先生不会有意隐瞒它。”
“如果真的完全无关,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呢?”
徐元礼想不出来,他将目光从何霜脸上移开,往窗外而去,近几日阳光大好,照得院子和煦温暖。
“何霜。”徐元礼轻声道,“父亲母亲恐怕赶不回来准备午饭,你想吃什么?”
“都行,我先想解决方案。”何霜仍埋首沉浸于纸上的推理演算,直到她握笔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住。
“不急在这一时半刻。”徐元礼的声音一同而来。
何霜打结的思路因此中断,心绪上正感到不耐烦,一抬头,冷不防对上徐元礼看她的目光,她急于解决问题的焦虑撞进他眼中的闲适里,瞬间消融殆尽。
此时恰好一阵缭绕的春风吹进房内,带得窗户上的搭扣“咿呀”作响,何霜也因此心念飘摇起来。她想到初初与徐元礼相识,长久都受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左右,对他始终存有浓重的欲望。然而这几天,他摇身一变,成为她的“同事”,对之感受上却又有些不同。
从前,何霜对待工作向来是不看到结果绝不罢休的个性,如果这位“同事”不是徐元礼,她铁定不会在工作时还想到照顾他的感受,还有此刻,如果他不是徐元礼,她肯定不会因为一道眼神就立刻从悬而未决的“工作”抽离出来。
思及至此,何霜的心境不自觉变柔软。“你做?”她的语调竟然也慢下来。
“我做。”
“你的拿手菜是什么?”何霜放下笔,思维转到吃饭上来。
“鱼。”
“你会做鱼?”何霜惊道。“红烧吗?还是做汤?”
“你想要哪种做法?”
“你都会?!那怎么我来你家这么久从来没吃到过?”
徐元礼没有接话,动身离座后,他径自走去门口,见何霜仍坐在原地,他自门外转过身来,斑驳的光影在他脸上移动,他凝视何霜片刻,直到眼睛里乍然出现无法自控的笑意。“我需要帮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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