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书敲门送进午餐,胡先锋接过,一点钟他还要参加临时会议,只能在办公室将就。他边打开盖子边说:“叫你过来的第二个原因,是想听听真话,戴教授当了半辈子神医,没道理应付不好家属。你那天也在现场,他到底有哪里做的,或是说的不妥,有没有戳到家属的痛处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攸宁。”
“真的没有。”蒋攸宁笃定,看向他的眼神也直白坦荡。
胡先锋释然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”
他继续吃饭,蒋攸宁则回想起昨天的一幕幕,颇觉郁闷。当时他们查完房出来,李国生和平常一样问了几句便沉默,然而他们刚要离开,他就从背后冲上来对准老师就是一拳,不等人站稳,他就又揪着老师的衣领往墙上撞——他只恨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,冷静下来却更疑惑:为什么李国生的目标是老师而不是他?
蒋攸宁痛苦地皱了下眉,胡先锋见状,心里也五味杂陈:“行了,人死如灯灭,结果如此,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。”
他沉默了会儿,转移话题:“你们科室会议什么时候?”
“今天晚上。”蒋攸宁掌心微震,有新消息进来。点开,是陶钟给他发了张图片:病房走廊上,一位中年女人跪坐在墙边,头发散乱,像在仰头痛哭。
“师兄。”
蒋攸宁打字:“扶人起来。”
“扶不起,近不了身。”
“?”
“她手上有水果刀,差点把护士划了。”
蒋攸宁眉头皱得更深,起身要走,胡先锋警觉:“去哪儿?”
“病房。”
“……是不是开始闹了?”
蒋攸宁没答。
“叫上保安,应付不了就报警。”他加重语气,“不要冲动,明天带上科室处理意见来找我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蒋攸宁三步并作两步,从外面带上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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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燕在医院附近吃完饭,去小店里买了个果篮。一个人行动有一个人行动的好处,不显眼,伪装方便,外加住院楼入口的保安换了班,打量的眼神也不像上午那样警惕,于燕想,她越大方自然,越不会惹人怀疑。于是,她姿态放松地跟着探病的家属,成功地溜了进去。
根据电梯厅的楼层指示牌,于燕找到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病区在七八两层。她不知道那位女孩住在哪儿,就先按了个七。
谁知一出电梯便听见悲戚的哀叹:“国生!——”
“国生!——”
女人的喊声带着浓重的口音,于燕循声望去,心头一跳。只见女人颓然而绝望地靠着墙,双手握刀,她的对面是个年轻的男医生,女护士则在他右后方。旁边的两个保安神情凝重,对讲机里传出滋滋的电流声,他们谁也没开口。
女人脸上满是泪痕,身体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,那男医生试图靠近,她便剧烈挥动手臂,护士想要安慰却被她粗暴打断:“闭嘴!走!你们都走,你们害了我的女儿,还要害国生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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