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长刘鑫则强调了插管的必要性。在问及其他病区经验时,擅长慢性疾病的医生大多数反对插管,倾向无创通气,主治急性呼吸窘迫的医生则更支持插管。刘鑫着急地敲着桌子:“同志们!我们的病人已经在ICU了,临门一脚再犹豫,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?我承认,插管的瞬间对我们而言是高危,但插管后和呼吸机会形成闭路循环,不会再有痰液飞沫,也是另外形式的安全,对吗?”
戴焕中看法不同:“可我刚刚才说了呼吸机有……”
“戴主任,谨慎没问题,但岚城运过来的呼吸机,你不用,其他病区抢着用,我没说强制插管,但是大家一定要认识到延迟插管的危害。”刘鑫看了眼对面的院长,他还在消化他们的争执,他只好环顾四周,“我们这里有没有熟练工?”
除了几个ICU医生,其余的都是临阵磨枪,戴焕中看了眼蒋攸宁,他正低着头,不知在思考什么。
。
30号晚间,11床病人胡文秀病情加重。她本身有支气管哮喘,入院后一直高流量吸氧,但氧饱和度依旧不断下降。
蒋攸宁联系放射科,给她复查了胸部CT,显示肺部有广泛实变。
情况危急。他很快向戴焕中和刘鑫汇报,并和其他医生一起进行了疑难病例讨论,刘鑫今天不值班,在酒店打视频电话:“必须进行插管。”
有人有不同意见:“但这位患者体型肥胖,脖子粗短,下颌后缩,可视喉镜下插管的失败率会比较高,一旦失败会难以供氧,有生命危险。”
“有风险也要做。”
“刘主任,话不是这样说……”同事皱眉,闷声转了转手边的笔。
会议室里安静异常。这种安静比争论更恐怖。它让人感到压迫、无力——时间在被浪费。
僵持间,蒋攸宁出声:“可以实施支气管镜引导下的经鼻气管插管。”
“支气管镜?距离太远了。”
“但相比较喉镜,它可弯曲,对困难气道适应度高,而且它镜体长,也能及时判断插管是否准确进入气管内。”
没有人持不同意见,他看了眼时间:“开始准备吧,我来做。”
晚上十点零五分,蒋攸宁穿戴着防护服和正压头套,在同事的配合下完成操作,患者顺利接上呼吸机进行机械通气,血氧饱和度也达到了99%。
“蒋医生,该换班了。”
“嗯。”半小时后,蒋攸宁换下防护服,踩过缓冲区的含氯地毯,走出医院,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。
时间在高强度的工作中迅速溜走,他来汉城一周了,路灯依旧明亮,寒风也依旧凛冽。他回到酒店,洗完澡躺在床上,拨了于燕的电话。
等了好久才听见熟悉的声音。
她压着嗓子:“喂?”
这代表她在客厅,也代表她旁边有人。
“蒋攸宁,我们在吃泡面。”陈越语气故意,“又来查岗了啊。”
蒋攸宁闭着眼睛笑,过了会儿,听见于燕小跑几步带上了门:“是不是很累?”
很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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