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燕回:“还是讲小猴子的故事。”
“好。”蒋攸宁沿着昨天的情节继续编辑,“这只小猴子拜了师,学了本领,不但去了龙宫抢宝贝,还去了地府闹阎王,于是,龙王和阎王上天庭告状,玉帝听了大动肝火,要派天兵天将下去捉小猴子,这时候,就有人建议,把这本领通天的猴子请上天庭做个官。”
“什么官?”
“看马的。”
“几品?”
“最低最小,下贱之役。所以,小猴子就不服气,他有通天的本事,何必屈居马厩之间,于是他扯了官帽回家,反而有了个新名号……”
于燕看着他发的文字,嘴角上扬。这几天她一直失眠,只是偶尔跟他提起,常年伴着她入睡的小物什不在身边,他便不厌其烦地,一段段地编辑文字,把她当成需要睡前读物的小孩。
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小孩了,怕苦怕疼怕寂寞,再加情绪不稳定,也越来越担心再有其他状况:
其一:她的感染没能瞒住。这主要是她考虑不周:陈越已经不是风相的签约摄影师,这回事急从权加了个特约,李望荣感激他帮忙,却不会同意把视频投稿交由他对接。小吴一上报,他一追问,陈越就漏了底。
李望荣电话追过来,她宁愿他骂她,他却只是关心和安慰,弄得她更加愧疚。
其二:小梁的采访并不顺利。他的两篇稿子都被驳回,理由是同质化严重,没有亮点,而他向她求助,她的大脑却也停滞了几天,不能给出答案。
其三:她的病情还在反复,退了烧,又开始发烧,昨天竟还有了咳嗽,她把症状告诉医生,医生给她的汤剂加了生石膏的量,又给她药后添了半碗大米汤,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点。
当然,比药更灵验的,是蒋攸宁的小故事。
她舍不得占用他的休息时间,可他说,只有她好过,他才好过,所以她劝说自己放下那一点点自尊和倔强,纵容自己去依赖他。
这样的放松对她来说难得而有效,她的精神会因此提振不少,比如此刻:“所以呢?齐天大圣这个称号是好还是不好?”
“当然好,本事齐天,福寿齐天。”
“也是。”
再没有比这更大的愿景了。那些回忆在脑海中重现,于燕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:“呀,忘了跟你说,我知道这只小猴子的故事。”
“是吗?”
“嗯,我爷爷说过,电视里放过,书上也写过。”
蒋攸宁也笑,发了个抓耳挠腮的表情:“那你还要不要听?”
“要。”她回答,“可能等你说到小猴子打妖怪时,我的病就好了。”
“也可能更早。”
“嗯。”于燕提起,“今天有病人出院了,年龄最大的是五十一岁,只住了六天。”
“那她肯定很听话。”
“我要向她学习。当然了,我只是睡觉比较麻烦,吃饭吃药我都很听话。”她顿了顿,“不过,不知道为什么,我以前很希望能梦见我妈妈,但昨天梦见她,我却吓醒了……白天也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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