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在这些怪物只有五六个,尚不足为患。这里是刺史府,门都是用最好最坚硬的木材制成的,这些人行动诡异,力气和速度却还没有超越常人,这门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架。
被关在门内的男人落单了,恍若无所觉一般伸手去够断蒙。他跳得还挺高,断蒙在狭窄的房梁上来回折腾,却硬是连个衣角都没被男人抓到。
男人见拿断蒙没办法,扭头紧紧盯住了周琰,喉咙一阵急促而短暂的“嗬嗬”声,挥舞着苍白细瘦的青灰色双手向他扑来。
周琰未抽剑出鞘,将剑一横抵住男人的手臂,换手将剑翻转的同时狠狠绊了男人一角。男人双手被制住,被周琰的力道仰面撂在了地上,断蒙见状从房梁上越了下来,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坚韧的绳子,将男人的手脚统统绑住,又将他捆在了一旁的柱子上。
“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?”周琰将手伸到不断挣扎的男人面前,男人伸长了脑袋想要啃上他的手,却被周琰嫌弃地用剑一抽,抽掉了两颗牙。
“属下不知。”断蒙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形状癫狂的男人,扳住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,扒拉完他的眼皮后说,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他还活着。”
可不,活蹦乱跳地想要咬人,力气比一般人都大些。
周琰沉思了一会儿,忽然开口:“你看他的样子,像不像是中了蛊?”
男人没有明显的伤口,精神却错乱如野兽。围拢他们的这些人是成群行动的,说明其后甚至还有人在操控。
要做到这一点,以周琰见识过的手段来看,只有用蛊。
“......”断蒙用沉默赞同了周琰的说法。
他们在刺史府里将那男人好一顿折腾,一会儿蒙眼一会儿塞耳,一会儿用水一会儿用火——得出的结论是,他们如常人运用五感追捕猎物,身体如常人一般脆弱,却不会对显而易见的危险产生惧怕。
寻常人到这时应该多少有些疲倦,而他梗着脖子想啃人的那股子冲劲儿可以说是一点没有降下去。
连周琰都有些烦了。他冷笑:“看来赵长厥就是因为这些玩意儿有恃无恐啊。”
到不能说赵长厥就是有恃无恐了,他也算是战战兢兢好言相劝周琰离开这里。但是他一没有主动坦露真相,二丝毫没有寻求帮助解决这群玩意儿的意思。这么看来,小皇帝委派的前几任官员是怎么下落不明的,这位刺史应该都看在眼里。
“等那群玩意儿散了,找他去算账。”周琰说,“我就不信他们能在外头堵一辈子。就让他们以为咱们都被困住了,效果更好。”
断蒙点头,看着被绑成麻花还在嗷呜嗷呜叫的男人觉得实在有碍观瞻,抬起手来就想打昏他。
却见周琰忽然开口:“等等。”
他上前几步,玄色丝质外罩在黑暗里微微闪着光。周琰面无表情地将自己腰间一把尖锐的匕首卸下,在食指尖划了一道,大拇指往上推了推,推出一滴深红色的血滴来。他将食指伸到了男人面前,连带着那滴血凝成一颗水珠的模样,摇摇欲坠——
被捆绑着的男人突然止住了低吼,头往后一缩,凌乱的头发遮住面容,却挡不住他微微颤抖的四肢。
面容狰狞、被绑成麻花的怪物,耗子躲猫似的拼命掩藏自己的脸,躲避对面玄衣金冠的周琰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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