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逾白不是圣人,他虽然是个君子,却比他自己想象得还要冷漠。在他一次两次的手下留情,难道不正是昭示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吗?
他既然这么渴望这个人……为什么每次都仿佛只有逃离他这个选择呢?
商雪止下意识的动作让江逾白知道,他在动摇了。这无疑是个好消息。可他下一刻做的事却让江逾白分外震惊——
他哭了。
不声不响,泪珠一点点滴落在地上,他像个憔悴的乞丐,从商夫人那里继承来的秀雅面容、柔和五官又让他像个颓废的风流公子。
“师兄……”
当初我若是跟你回山就好了。
江逾白眼看有戏,面色古怪,有些僵硬地说:“把母蛊交出来。”
商雪止低头,“哦”了一声,轻轻从袖口抖落了一个香囊出来,捏碎其中一颗香丸,把蜷缩成一团的琥珀母蛊递给了江逾白。
周琰:“……”
断蒙:“……”
吴小六:“……”
不是,你刚刚不还说泷水河堤下的东西你志在必得吗?
在场的所有人原来都震惊于江逾白的脑回路,现下又开始震惊于这俩师兄弟之间的相处状态。只有吴小六在一旁嘀咕了一声:“哼,就算这样他也是个大坏蛋。他害死了那么多人呢。”
一片寂静里大伙儿都扭头去看他,商雪止配合地哼了一声,笑容嘲讽:“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评判,小鬼。”
他将“小鬼”两字咬地极重。
江逾白放下无咎,手上用力捏碎了那枚包裹在琥珀似的外壳中的母蛊,无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下一刻,商雪止衣角飞振,往江逾白身边飘忽而去。周琰忙回身相护,一掌击出,却不料商雪止借着这一掌的掌风往后飘出了一大段距离,刹那间石室中蛊虫狂舞,遮天蔽日。
“抱歉。师兄。”商雪止的声音很轻,但周琰和江逾白明显都听见了。只见笑意和倦怠又重新回到了商雪止的脸上,他头也不回地从一扇旋转的石门逃窜了出去,走之前还不忘开启了什么机关,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塌陷的痕迹从蛊池慢慢蜿蜒到四周,大小不一的碎石从他们头顶砸下,让人大气不敢出。
“走!”周琰一声大喝,断蒙抄起两个小萝卜头施展轻功往外冲,周琰回头想去抱那具软绵绵的尸首,却被江逾白死死箍住手腕:“还抱什么抱!为师一个活的还满足不了你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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