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低头对十二说道:“你跟着奶嬷嬷先回去,听话我会给你糖吃。”
十二听到有糖吃,咧开小嘴笑,开开心心跟着陈氏走了。康熙这才对万柳说道:“我陪你走走。”
万柳说道:“等下不是还要赶回杭州,我们先回去吧,别耽误了你的行程。”
康熙侧头看着她,微笑着道:“既然你喜欢这里,难得来一趟,我们再留几天。”
万柳吃惊地看着康熙,他挑了挑眉,笑道:“我是皇帝,偶尔任性一次谁敢多话,无妨,走吧。”
万柳垂下头不再多言,康熙一手撑着伞,一手悄然伸过来握住她的手。两人沿着河边安静走着,雨下了一会停了,天气始终阴着,空气中都是水气的味道。
康熙站在河边,见着河中慢慢摇橹的船夫,感慨道:“江南的雨与京城的雨真是不同,京城的雨下过就不见了,这里的雨好似一直都在,在面前化不开。
这些船夫常年都在河中讨生活,只怕身上都从未干过。我不喜欢这种天气,你与我一样,在京城出生长大,为什么会喜欢这里?”
万柳默然片刻,说道:“兴许前辈子我就是这里的人吧。”
康熙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,眼神探究,说道:“先前我看了你很久,你哭了,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流泪,你从没有为我流过泪。你为什么会伤心,我对你是不是不够好?你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?
每次问你,你极少正面回答我。我知道你从没有说过真话,你对我根本不认真,可我瞧着你的模样,好似对自己也不认真。你的眉心从未舒展过,你总是笑,有时候笑起来却好似在哭。为什么你有这么多左右为难,犹豫不决?”
万柳被他咄咄逼人一连串的话,问得开不了口。良久之后,她轻声问道:“是不是尼布楚条约要重新签订了?佟家再会出一个皇后,你又已选定了佟家的谁入宫?”
康熙神情平静,坦白地道:“是,过些时日使团就会出发,照着你先前所说,北海湖不会划出去。此次行程自然会历经艰险,对方跟强盗差不多,不会太讲规矩道理,说不定还会流血冲突,所有人都是提着脑袋在做事,去了能不能生还难说。
我是皇帝,可也不能想着只一声令下,所有人都得乖乖听令。大臣跪下高呼万岁,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。你听,禄得在先,没有好处,我给不了他们富贵荣华,谁也不会傻得还要忠君。”
康熙深深呼出口气,脸上浮起淡淡的自嘲:“我身上流着佟家的血,额涅去得早,要是她没那么早去,我兴许对佟家的愧疚还少一些。说实话,先前我是打算佟家再有人进宫,爱新觉罗家再有佟家血脉留下。
可是,我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,以后,只我们相伴,这句话我已经对你说了无数次,君无戏言。你,究竟在怕什么?”
万柳狼狈转过头,不敢面对他眼中的不解与深思,喃喃问道:“为什么?”
康熙呆了呆,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,调笑道:“兴许如你所说,我是家传绝学,若非其他,就是我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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