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屋檐下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衣着单薄的孩子。
孩子大约也就五六岁的模样,显得瘦弱憔悴,兴许是脸上没了多少肉,衬得一双眼比寻常孩子都要大。
大雪纷飞的季节,这孩子只穿了一件破烂的薄棉衣,此刻躲在屋檐下,被冷风吹得全身发抖。
“作孽啊……”但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,来客也不能多说什么,收起了自己多余的同情心,打算眼不见为净,快些离开。
只走了几步,却被瑟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叫住:“叔,我爹刚是不是说,要卖了我跟弟弟?”
“没有的事。”来客不敢多言,怕这孩子起了疑心连夜逃了,敷衍着回应了几句,随后快步离开。
方濛张了张嘴,想要把人叫住,但一阵带着鹅毛雪片的北风扫过,冻得他上下牙齿哆嗦了起来,未出口的话黏在了口中,到底还是没能将人拦住。他扒着漏风的窗扉朝屋内看了一眼,屋里的男人烤着暖炉已经眯了过去。
方濛立即起身,强忍着周身的寒意,推开了柴房的门。
柴房里一片昏暗,没有丝毫灯光,冷风倒灌着,如同冰窖。方濛关上门,随后拍了拍柴草上昏睡的人。
那人也不过还是个孩子,看样子要比方濛大上一些,生得粉雕玉琢,与这破旧的柴房格格不入。
“爹爹……”男孩呓语,终于在方濛的摇晃下睁开了眼。
“快醒醒,我爹明天要把你卖了,趁他现在睡着了,我带你走,不然等明天一早,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爹爹了。”方濛急切地为男孩解开身上捆绑的绳索,但绳扣系得太死,花了好大力气,反而越弄越紧。
眼看着绑住男孩的绳结成了死扣,方濛不得不停了动作,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院子。
砍柴的斧子被丢在了院内,雪埋了半截,方濛扒掉了上面的雪,踉踉跄跄地把笨重的斧子拎了起来,随后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喷嚏从茅屋里传来。
方濛吓得立刻丢了斧子,轻手轻脚地扒在窗下往里探头。
屋里的火盆灭了,男人被冷风冻醒,好在酒未全醒,朝着屋里喊了一声,另一个孩子立刻从里间跑了出来,急慌慌地为火盆点燃了火,男人踢了孩子一脚,随后昏沉地睡去。
看见弟弟被男人拳打脚踢的对待,方濛咬了咬牙,忍住了跑进屋子的冲动,抱着斧子飞快地跑进了柴房。
“我叫齐时雨,你呢?”男孩看着笨拙地为自己解绳索的方濛,小声问道。
方濛点点头,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,手上的动作也没有闲着:“我叫方濛。”
“濛濛时雨,咱们有缘,我记着了,我叫你濛濛好不好?”齐时雨朝方濛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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