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没想到你会吓得生病,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。”
“臣只是没有预料到,你会直接将郑方杰杖毙……太突然了。”
“朕懒得将他下狱,三司会审,再反复推敲,群臣联名求情,一年半载也难以问斩……朕想让他知道,死亡和报应,就是来得这么迅猛,如同他当初剥夺其他人的生命时一样。很残暴,是吗?”
“臣不敢这样想。”徐莲生立即说道。
宋泽凝望着他,抬手轻抚他鬓角的青丝,柔声道:“为了喜欢的人,当一回暴君又如何?”
他按住脸旁的手,紧紧贴在皮肤上,滚烫的泪像是从心底流经,兜了一圈,又涌上眼眶。这些年他很少哭,因为流泪没用。
作为臣子,他该磕头谢恩。作为一个被爱的红尘中人,他只想将男人此刻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。日子还有很长,帝王家的路难走,未来会如何呢?不去想了,只要拥有过眼前这一刻,再多风浪也无妨。
“谢谢你,宋大哥。就让臣斗胆,再这样叫你一回吧。”
宋泽浑身一震,双眼慢慢变红,可很快就消散了。天子不是村头老汉,不能将喜怒哀乐都宣泄出来。
徐莲生哭肿了双眼,羞赧地笑笑,用衣袖拭去眼角残泪,吸了吸通红的鼻子,道:“臣失态了。”
池子里,大半的荷花谢了,蕊也落了,露出朵朵莲蓬,青翠欲滴。宋泽迈出凉亭,伸长手臂,折了一支。
“皇上小心点!”
“北方的莲蓬不大,没有江南的好。那年朕从你手里买了一堆,剥得好辛苦。”
徐莲生接过莲蓬,淡淡地笑道:“不能从顶上剥,要横着从中间掰开。”
他把莲子从里头一个一个剥出来,再剥去外皮。掰成两瓣,挖出莲心后,将白嫩的莲子肉喂到宋泽嘴里。自己也嚼了一颗,滋味清甜美妙。
宋泽问道:“还想继续管马政吗,想不想换个差事?”
“臣在太仆寺很是得心应手。”
“也好,日子还长着呢。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,有你家乡的鱼。”
徐莲生低着头剥莲子,轻声谢恩,回忆起初到陕西时,在街头摆摊写信为生:“陛下还记得吗?你那时还瘸着,拄根拐棍,总是来看我。”
“当然记得。对你,总也看不够。明明油嘴滑舌,一身市侩,可偏偏越看越好。从现在往回想,就数那段日子最快活,比当上皇帝那天还快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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