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,白毓他们身上穿的平时体能训练用的黄绿色短打与鞋子,都属于课所的公共财物。他们“毕业”离开的时候,课所都是要回收这些东西,清洗晾干后给下一任倒霉的入住者使用的。
每次想到这里,白毓都恨不得往自己身上都丢几个清洁术。这套衣服鞋子也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任主人了,说不定其中某任还有脚气,多磕碜人啊!
教员听了白毓的话,低头看了一眼郑吒的脚,觉得确实肿得有点厉害,松口道:“快点脱鞋,脱好了再站。至于你——”他回头看了看郑吒身边站得笔直的白毓,“好好站,这半个时辰都不许动,不然你水没了!”
白毓不再接话,规规矩矩站着。郑吒也抓住机会,飞快地脱下了夹脚的鞋子。这鞋子的大小原本刚刚好的,可惜由于长时间站着不动,现在脚肿得太厉害,小拇指都被夹出了水泡,脱鞋的动作太粗暴,挤破了水泡,水泡里的水和血一同流出来,看着有点恶心。
教员嫌弃地看了一眼郑吒的脚,绕开他走开了。
半个时辰过后,教员看了一眼还站得笔直的白毓,赞道:“小子,不错啊,都第三晚了还能站成这样!”
他没有为难白毓,直接端了一小杯凉水过来,递到白毓手里,道:“快喝,喝完了就别乱动了。”
“可以给别人喝吗?”白毓不想擅自行动触怒教员,于是询问道。
教员诧异地看了白毓一眼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,在这里他还是第一次,遇到有学员提出来要把水给别人喝的情况。
硬得像寒铁的心,都有点被这圣光普照的要求软化了,教员语气软和了一点,问道:“可以,你要给谁喝。”
白毓指了指郑吒,“就他了。”
怀着复杂又感激的心情,郑吒一小口一小口,咂摸完了那一小杯水。
那杯水不多,他却喝得极其缓慢,极其小心,一口一口,甘甜的水沾湿他干裂的嘴唇,像甘霖滋润旱到开裂的大地,随后划过口腔与食道,到达胃部,清清凉凉,带来久违的满足感。
其实这种小铁杯装的水,滋味并不是很好,有时候甚至会带着些许铁锈味,郑吒却觉得,这杯混杂着铁锈味与他干裂的唇上的血腥味的水,是他短到岁月屈指可数的人生里,喝过的最好喝的水。
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黑暗又恶心的地方,收到一份毫不掺杂别的东西的、最纯粹的善意。
教员对白毓观感不错,巡视时路过白毓身边,扫视了一眼他毫无血肿痕迹的小腿,戏谑道:“别人都肿了,就你没肿,要不再多站几天,等你肿了再放你出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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