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炅洙醒了,他看了看表,下午两点半。
房间安了油汀,觉不出冷,但窗外阴蒙蒙一片,风声呜呜,水珠凝在墙面上,湿冷湿冷的,瞧着都觉骨头疼。
纪炅洙坐在床上,披了件羽绒服,不说话,就盯着墙面发呆,他昨晚始终没睡,精神亢奋,磨了一晚上的物理竞赛,六点多又突然犯抑郁,吃了药一直睡到现在,浑身疲惫。
外面似乎有人打扫,过了会儿,丁叔敲了敲门:“小纪醒了?”
纪炅洙含含糊糊地嗯了声,丁叔就开了门:“去过你们学校了,你班主任说你物理竞赛初赛过了,这是通知和参赛名单,虽然病情理解,但还是多去物理老师那里逛逛,别一个人用功。”
纪炅洙点了点头,学校槽点多,好在班主任通情达理,他又问:“阮厌呢?”
“那个小姑娘。”丁叔笑了笑,“我去了趟她班级,校服和钱都给了,挺礼貌一孩子,说洗完你的校服还回来。”
纪炅洙问:“她穿的我校服?”
“应该是吧,袖口挽了好几下,下摆都到腿了。”
纪炅洙想了想小姑娘穿着他校服的样子,心里居然有点燥。
他下了床,收拾了一下,丁叔见他还是没什么精神:“你去医院里看看吧,要么就调整药物用量,要么就换药,你这样不坚持用药,用了副作用还这么大,很让人担心。”
也没人关心,干脆就死掉吧。
纪炅洙笑了下,主要还是自己心里低沉,药物不治本:“算了,高考完再说吧。”
他看了眼院子,叁花公猫就埋在院子里,小小一个土堆,丁叔察言观色,心里叹口气:“你要是实在喜欢,我们去买一只,放家里也热闹。”
“买的不是宴宴。”
“阮厌也不是宴宴。”
“我知道她不是,我也没把她当猫养。”纪炅洙抬头看一眼天,“但不这样我怕发病期间又做出什么要杀人的事,况且如果我能从她身上汲取到和宴宴相似的感情,那么让她顶替掉我关系网里宴宴的位置,是对我对她都最安全的方式。”
纪炅洙也没想到一只猫在自己心里占了这么重的地位,以至于失去它后,生理和心理都出现了问题,直观表现就是稍微受点刺激就发病,失眠和厌食都加重了,哪怕不发病情绪也一直处在难过和焦虑里,从早到晚黑板上出现的字,一个也没进他脑子。
他仿佛灵魂出窍,无比清晰地旁观自己人生一步步崩塌。
但这不好,起码现在不能这样,他唯一还算正常人的时候就是不犯病时,他依然有想活下去的本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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