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这个女儿跟她母亲一个样,太倔强,不肯将就!”岳父叹息。
戚佩玉的堂姐受命特意到上海,告知她周广缙的近况。堂姐告诉佩玉当年周广缙将伶人的胎儿打掉,让她离开。堂姐感慨佩玉不知足,遑论小城廊坊,即使北京城里的富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。而周广缙为了妻子宁肯不要后嗣。
戚佩玉返回小城廊坊,在街上遇到周广缙。
“佩玉,很久不见,你好吗?”
街边有糖炒栗子摊,香甜的气味隔着老远就飘过来。两人都望过去,那是他们从前秋、冬日在北平和日本常吃的零嘴。
“佩玉,你等我一下!”周广缙走过去买糖炒栗子,他特意问小贩多要一个纸袋,因为妻子素来整洁,不喜随地扔瓜果皮核。
他走回来,从纸袋里掏出一把热乎乎的栗子在手里颠着,随手把两个纸袋都递给妻子。戚佩玉自然而然地接到手里,跟从前一样,丈夫负责剥皮,妻子负责捧着。习惯是很难打破的。
“还是中国的板栗好,又大又甜。”他剥好一个递到妻子嘴边。
戚佩玉避开,她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没经过大脑,现在反应过来。周广缙顿了顿,放进自己嘴里。他再剥一个板栗递到妻子嘴边,戚佩玉没接。
“我嫁人了!”
“那你丈夫呢?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?别闹了。”
“我有男友了,”她吸口气,“那样的男友。”
周广缙笑笑,“你不是那样的人,我知道你没有。”
真是难缠的人!她皱下眉,等等,“你知道我没有?”她忽地转头向他,“什么叫‘你知道我没有’?什么意思?”
大丈夫敢做便敢当,既然他说漏了嘴,“我在上海请人帮我照看你。”他说得比较含蓄,“你一个人孤身在外,我很担心。”
他居然雇佣私家侦探监视自己!戚佩玉勃然大怒,“你太无耻!你做人就是这样,一向遮遮掩掩,有事从来都瞒着,说话从不肯说透。你不知道什么叫‘光明磊落’!”
“既然这样,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,只是太残酷,恐怕你听不下去。”周广缙随即把周天爵和母亲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告知妻子,连同自己童年、少年时的惨痛。“那个畜生天天都打我母亲,我从没见过母亲笑。她越来越瘦,瘦到皮包骨头。你听过拳头打到骨头上的声音吗?我听过,每一拳都是,刺耳!”他说周天爵续娶后,逢年过节他都一个人过,祖母也撇开他,因为祖母以为苏氏会生子,子凭母贵,自己的母亲比不上苏氏出身大户的尊贵。他本来要迁怒于妻子,报复妻子,后来不舍得。
“佩玉,回家好不好,回到我身边,我们重新开始。”
“我看到你总会想起曾经的那个女人,会忍不住猜想当初你跟她怎样相处,你们有多亲密,你们会不会说起我,你们是怎样谈论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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