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遐年直起身,微微摇头,“刚好醒了。”
张银珠不信,叹了口气说道:“你别往心里去,这些人就是看咱家菜馆生意好,眼红。哼,谁管她呢!咱们做人啊,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,别人就去他妈的!”
听着熟悉的“泼辣”发言,季遐年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看他笑了,张银珠心里也落了地,伸手把季遐年拉到餐桌边坐下,“你来,妈跟你商量个事。”
坐下后,张银珠又迟疑了几秒,这才开口。
“我知道快过年了,是赚钱的好时候。但你这次高烧伤了肺,医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。所以今年的那些团圆饭订单,妈打算全推了,你看成吗?”
听到这里,关于这个时间节点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。
季遐年记得,上辈子他是拒绝了这个提议的。
——他是个半瞎的弃儿,被母亲捡回了家。但父亲却是个酗酒好赌的恶汉。
他7岁的时候父亲醉酒落水溺亡,留下的赌债赔光了他们家的地,只剩下一间老屋。
母亲一咬牙,决定带着他进城打工赚钱治眼睛。
这一走就是25年。
他没上过学,在12岁母亲攒够钱给他买下第一副矫正眼镜后,他就去跟了一个好心的老师傅学厨。
7年前租房开了这家“季节私厨”,日子才逐渐好了起来。
他想回报母亲,想给母亲一个安定的落脚处,于是坚决不同意停下赚钱的脚步。
但也正是这次拒绝,导致他的肺部留了隐疾,在大灾难后肺部感染生锈,再无法畅快呼吸。
现在面对同样的选择,季遐年有了不同的答案。
“好。”
季遐年对张银珠笑了笑,“都推了吧。”
张银珠原本都做好听到拒绝答案的准备了,甚至还想好了劝说词,哪成想她一向“赚钱如赚命”的儿子竟然松了口。
张银珠有些不敢相信,“真的?都推了?”
季遐年点头,“嗯,都推了。”
“……”
张银珠往窗外看了眼,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?
然而让她震惊的还不止是这个。
季遐年继续说道:“妈,这小楼的租期也快到了,我想了下,咱们搬回白头镇吧。”
张银珠:“???”
张银珠站起来,伸手摸上季遐年的额头,神色凝重,“是不是又烧高了?”
季遐年:“……”
季遐年把张银珠的手拉下来,“我认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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