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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洪崖眉头紧锁,洪文冲他笑了下,“谁不知道咱们爷们儿一体同心,您出手还是我出手,又有什么分别?”

洪崖重重叹了口气,“你呀。”

孩子大了,有自己的主意了。

顿了顿他又安慰道:“不过这方子不错,应该会有用。”

这个全新的药方是大家多年行医精髓凝结而成,哪怕不能立竿见影,估计也不会令病情恶化。

话虽如此,可到底前路茫茫,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。

喂药的过程其实很简单,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像灌进去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,满是忐忑。

这次不同以往,如果……

他们不太敢想。

药喂完了,所有人的弦却还绷着,都沉默着走到门外,让冷风把自己吹得清醒一点。

洪崖看了看徒弟,发现他的眼里竟出奇平静,忍不住问道:“你不担心?”

洪文反问:“担心有用吗?”

洪崖哑然,确实没用。

他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,仿佛是第一次发现他已经如此优秀。

洪文没注意到师父的眼神,直勾勾盯着无边黑夜,用一种近乎冷酷的语气道:“与其在那里前怕狼后怕虎,倒不如放手一试。”

洪崖藏在面罩下方的嘴角咧了咧,显然小徒弟干脆果决的做派深得他心。

“可是,”程斌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担忧,“这药连我们自己都不敢确定,万一……”

“没有万一,”洪文斩钉截铁道,“病人也等不起这个万一,万一有效呢?万一他们在我们犹豫的时候死了呢?”

这是大夫团来到流民安置点后第一次亲口说出“死”这个词,伴着一阵风雪,仿佛残忍地撕碎了最后一层侥幸。

众人都陷入沉默。

确实。

如果是别的病,他们大可以慢慢研究、仔细甄别,但现在不行。

洪文缓缓吐了口气,扭头看着程斌和那两名医生红通通的眼睛,“尽量不要哭。”

三人都有些羞愧,“大人,我们失态了。”

有几个还是孩子呢。

“我不是嫌弃你们丢人,”洪文摇摇头,“病人本身就是移动的毒源,你们一旦落泪难免要去擦,擦拭过程中就有可能染病。方圆几百里只有我们这么几个正经大夫,损失不起,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倒下,就意味着可能有几十、几百人失去了被救治的机会。所以我以上官的身份命令你们,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危视为第一要务,不许哭,哭了也不许擦,这既是对你们自己负责,更是对所有百姓负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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