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钰话没说明白,阿牛恍然大悟,甄钰与甄慈是一对双胞胎,甄钰是姐姐,甄慈是妹妹,七岁那年上天狠心,让二人一个在阳间,一个去了阴间。
阿牛一副懂得了的样子,说:“阿牛也去,那姑娘何时回公学去?”
“明日便回。”叙谈片刻,甄钰转头要多一副碗筷,叫多了两份定能当饱腹部的菜水。
让他上来原是请吃饭,阿牛肚子饿,却面有难色,摆手拒绝,说:“姑娘你吃就好,近来你又瘦了许多,姑娘瘦了,我就不能吃太多。”
这话说的奇怪,甄钰瘦了胖了又与他一个跑当小鬼有什么干系?也不知是打什么哑谜,藏了什么阄,只听甄钰说:“不几日就胖了,你还在长身体,吃多点吧。”
阿牛今年十八,站起来同甄钰一般高。甄钰一米六五,在姑娘里头是个不短不长、肥瘦合度的好身段,阿牛是个男子,一米六五的身高,难免生得矮婆娑了点。
阿牛战战兢兢接过碗筷,不敢夹盘里的菜,只说:“这般才是最好的。”
两人都在用粤语交流,甄钰本就是广东人,粤语说的标准无比,她叁岁来的沪上,来沪上后姆妈和爹爹还有娘姨在家中都说粤语,从小听从小说,脱口而出的粤语只带了苏白的软却不带地方腔色,两厢结合听起来分外酥耳。
面前就是香喷喷的菜,带着菜香油香的热气绕着鼻端走,越看越饿,越闻越想吃,阿牛之前再度确认:“姑娘真会变胖吗?”
甄钰眼看向窗外,“嗯”了一声。
得到保证,阿牛夹起一只虾,连壳带肉放在嘴里咀嚼,一上把菜都吃的差不多。甄钰屈指敲响木桌,嘴上自然地换成苏白问:“顾二爷何时回来。”
腹部鼓鼓,阿牛放下筷子吃不下了,反袖擦擦嘴角的油渍:“阿牛去顾公馆打听过,可没有打听出来,顾二爷似乎与大老爷的关系不好,如今一个电报电话都没打来。顾家的娘姨大姐,日日都做着二少爷回来的准备,准备了半个月了还不见人影,渐渐的松懈了。依阿牛看,一旦真正松懈二少爷定然就回来了,就像战场似的,将军佯装溃败,等敌人不注意杀个回头。阿牛还打听到,顾二爷今次回来要在姑娘所读的东浦大学投身教育。”
阿牛有两个身份,一个是跑当,一个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包打听,还是甄钰的包打听,他没能打听出甄钰要的消息,说了一大通废话,觉得对不住甄钰,又怕甄钰责怪,忙低下头,不敢抬头看人,说:“阿牛还得知,顾二爷有一只耳朵听不见声音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”
“当老师吗?”甄钰吃惊之际来了微乎其微的兴致,“耳朵听不见......”
阿牛点头,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。
甄钰拆开来,里头装着一张黑白照片,照片上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,文质彬彬,盈寸鬓发,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,看起来颇为成熟与稳重。
甄钰见不得黑白的照片,深入一些来说她见不得黑白男子的照片,忆起不美之事,忽然泪眼噙波,没了平日的镇定,拿着照片的手一直抖个不住,施了胭脂的脸在一瞬间也没了颜色,变得如纸一样苍白。
阿牛见甄钰掉了态,一个劲儿咒骂自己粗心大意,劈手夺过照片装回信封里,发颤地解释:“这是那二爷的照片,看模样就不是个小人物。是活着的人物,姑娘可别想太多,是活着的,好好活着的,不是死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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