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叮玲玲玲!”摇铃清脆地响,骑三轮车收旧书旧家具的爷叔经过,都是熟人,他吆喝着嗓子喊:“沈大厨,杀鸡啊!红烧还是清炖还是烧汤吃?”沈晓军笑道:“烧汤,好多吃几天!”那爷叔又喊:“摆点厚墩墩的香菇,鲜的眉毛掉下来!”
梁鹂抬头看着长狭的天空,窗户洞里此起彼伏地亮起灯光,家家户户在忙着收晾晒的衣物和被子,她感觉还在早晨的喧嚣里,怎一下子就天黑了。
沈家妈和沈晓军在一楼忙活做饭,她被留在房间里,宝珍已经起床,窝在沙发里看电视,时不时瞟一眼BB机,却一直未曾响过,她心浮气躁,趿鞋走到电视跟前,拧着开关换频道,拧了一圈也没欢喜的节目,似想起什么,转头问坐在小板凳上的梁鹂:“花仙子看不看?”梁鹂点点头:“看!”她便又拧回去,正在放片尾曲。
阁楼上下来个女人,换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连衣裙,在屋里随便穿穿,她是沈晓军的妻子、梁鹂的舅妈,名唤张爱玉,在国棉十七厂做挡车工。
她看上去很温柔和善,笑着招呼梁鹂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,细声细语地问话,还给她两块大白兔奶糖。
沈晓军端着小铝锅进房,顿在桌子上,一揭盖子,黄亮亮的鸡汤香味儿迅速弥散开来,宝珍从沙发上跳起来:“好香!”自去拿了碗筷,一把汤勺在锅里划,把肝心肫和两只鸡脚爪舀进碗里,再盛两勺汤,津津有味地吃起来,沈晓军给她额上一个爆栗子:“还跟个小孩一样!”
宝珍笑道:“我最爱吃这几样!”
梁鹂舔舔嘴唇,在家里时姆妈会挟这几样放她碗里,她也最爱吃。
但她打算闷在心里,不告诉她们!
第陆章
沈家妈把两只大鸡腿挟进梁鹂的碗里。
张爱玉脸色微变,沈晓军挟了只翅膀给她,自己吃鸡头。
宝珍啃着细鸡爪子,笑着问:“阿鹂,那你们在新疆有鸡吃吗?”
梁鹂道:“姆妈自己养鸡,都是苏联那边的鸡崽,白毛红冠尖嘴黄,特别凶狠,会拍打翅膀飞起啄人的头,肉也特别的香。姆妈有次养过十几只鸡,不过一场鸡瘟一夜间全死了。”宝珍道:“大阿姐很能干呀!”梁鹂提起姆妈来了劲儿:“那当然。她除了上班,还去原始森林砍树、冰上凿鱼、挖菜窖、垒火墙,什么都干。”
宝珍道:“那大阿姐......” 沈家妈早已听的泪目,厉声道:“好吃好喝堵不牢你这张嘴是不是,不吃就滚!”
宝珍不满地嘟囔:“每趟一讲起大阿姐,姆妈就神经过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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