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鹂问乔母,他看过医生没?乔母点头,有意无意道:“要怪就怪伊自己,火车站待足一夜,受了风凉,回来没两天就发高烧,侬讲伊是不是自作自受?”
梁鹂抿唇没有答话,只呆看着乔宇,乔宇听见动静醒转过来,朝她笑了笑,虚弱道:“姆妈,我有些饿了。”
乔母没再多说什么,起身往楼下灶披间去,梁鹂问喝水么,发高烧要多喝水,帮他倒了一杯来,滚烫,搁在桌上凉着。
乔宇咳嗽了一声:“你回去吧,别传染你。”
梁鹂摇摇头,有些歉然道:“陈宏森有来看过你么?没有呀,我们都不知道你病了。”
我们!乔宇只觉昏昏沉沉的,浑身发冷,但心却似搁炉火尖上咕嘟咕嘟煨着,半晌他喊了声:“阿鹂!”似乎没有听见,又大声地喊了一遍:“阿鹂!”
梁鹂凑近他问:“你在说什么呢?我听不清!”只看见他皴裂的嘴唇在无力张阖,额上沁满大颗的汗珠,便拿过蒲扇,替他扇凉。
一缕清风吹到颊面上,似乎好受许多,人也镇定了,乔宇努力睁开困顿的眼睛,她没有走,好端端坐在床沿,她嘟囔着什么,他觉得自己成了聋子,根本听不清,一着急,身体变得热烘烘的,口鼻呼吸像在吞火喷烟,难受极了。
他想是快要死了吧,那有些话也不必再瞒。
“阿鹂,我喜欢你!” 这句话他以为会在心底憋一辈子,此时却轻而易举说了出来。
“阿鹂,我喜欢你!”
“阿鹂,我喜欢你!”他连续说了三遍,生平首次感受到了表白的喜悦和羞涩。
梁鹂忧心忡忡看着他胡言乱语说着什么,凑近听也听不清楚,取下他额头发热的毛巾,浸入冰水里洇透,再拧干走回来覆上他的额。
乔宇觉得从未有现在这么地清醒,他甚至闻到灶披间传来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儿,趁姆妈还未到,他要把话讲完:“阿鹂啊,我却不能喜欢你!”
“不能喜欢你!”
“不能喜欢你!怎么办呢?不能喜欢你!”他喃喃,情绪开始低落,淡淡地哀伤弥漫的到处都是。
“你是藏在我心底的一道光,明亮、温暖,在我无法承受、将要迷失在黑暗巷道求救无门时,你总会照亮我前方的路,引领我走出迷境,重见天日,燃起希望,归于平静,一次又一次,不知有多少次......”他难过极了:“ 很想握住这道光,永生地握住......很想,很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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