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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了一切当时能想到的办法,报警、监控、查车,可是谁也没办法确定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年人能走到哪儿去,她要去带她的儿子回家,一个母亲,行将就木、神志不清,心里想的,只有他的孩子。

租房子、搬家、整理房间,这些居家内务何汀在初中三年里早就熟门熟路,只是举家迁移的人数越来越少,行李也越来越简单。

三年前她和何晏书考上镇一中的时候,还是奶奶抹着眼泪万般无奈地带着他俩搬离住了一辈子的老瓦房。三年后再搬家,就只剩下他们俩,带着一箱子书和两个装满衣服被褥的鱼皮袋子。

何晏生提前入学,从城里找了辆绿白相间的出租车把他们接过来,兄妹三人在大哥的大学附近租了间简陋的一室一厅,这就是新家了。

何汀在想尽一切办法省钱。

她给自己和何书办理了走读申请,住宿费省下来八百。

对,何晏书改了名字,户口上的名字已经不能更改,他就固执的自己去掉了晏茹的姓氏,以此抵御她的影响。

晏茹在去年夏天回来过一次,迁户口去南方结婚,需要镇政府的迁出证明。

办完送户口本回来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两万块钱,何书撕了几张就被奶奶拦下来,一边说着造孽一边哭着把钱收好,那是爸爸用命换来的东西。

何汀明白奶奶为什么恨的牙痒痒也只能拿着钱闭上嘴。孩子眼里的爱恨总是泾渭分明,成年人迫于生活却只能耻辱妥协。这就是长大的代价。

高一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倒春寒,莫名其妙下了场大雪。

四中的走读生不用上早晚自习,只是下午放学要比住校生多上一节课。她早上起的很早,准备三个人的早饭,每天为了兼顾营养和实惠绞尽脑汁。

何书的个子之前和她齐平,现在已经超过她一头了,晚上睡觉腿还会抽筋,何汀不止一次听到他在沙发上跳起来蹬腿和压抑着剧痛的声音,他要长个子了。

她给哥和何书煎了两个鸡蛋,尽力把边缘切的平整。说来也奇怪,何汀六岁开始跟着奶奶做家务,家里一切她能做的都训练有素,偏偏厨艺久学不精,做出来的东西也仅仅称得上能吃、还可以、饿不着。

何书也醒了,睡眼朦胧的站在厨房门口看她,“快焦了。”他提醒。

“所以我在很尽力地补救,去洗漱,吃完我们就得走。”何汀头也不回。

“现在还不到六点。”何书声音扬了扬。

“小点声,哥还没起呢,”何汀把煎蛋取出来,沾满油的铁锅里顺势下了勺面糊,发挥余热煎个煎饼。

“咱们得赶上六点半的早自习,衣服在沙发上,今天穿校服。”她把奶锅端下来,筷子挑起表面因为高温漂浮的奶皮,转了几下一口咬进嘴里。

同乐巷一位回族老先生那儿定的羊奶,八毛钱一玻璃瓶。何汀找遍了附近大街小巷才找到这么一家——包装奶是喝不起的,可是奶的营养馒头也代替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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