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桑柔从行李里翻出她那包瓜子,摸了一把,慢慢悠悠嗑起来。
大常往下挪了挪,靠着行李闭眼养神。
黑马曲起一条腿,甩着鞭子,高一声低一声的唱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儿。
金毛和着黑马的小曲儿吹着口哨,不时停下来连笑带骂:“娘的,老马你这调跑哪儿去了!”
大青骡拉着太平车,悠悠哉哉走了两个多时辰,宽阔的驿路两边,小摊店铺渐渐连成了片,远远的,已经能看到高耸巍峨的建乐城墙和城门了。
黑马嗷呜一声,窜起来刚站到车上,坐在车尾的金毛兴奋的喊了一声:“老马!快看后面!”
正在打盹的李桑柔转过头。
车尾方向,一队人马疾驰而来,人马之后,尘烟嚣腾。
黑马从车上跳下,急忙牵着骡子避到路边。
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顾晞经过太平车,看了眼坐在车上,闲闲嗑着瓜子看热闹的李桑柔,露出丝笑意。
黑马不错眼的看着疾驰的队伍扑面而来,再疾驰远去,满脸羡慕,赞叹不已:
“多威风!威风凛凛!太威风了!不愧是咱们世子爷!”
“天快黑啦。”李桑柔瞥了眼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黑马,懒洋洋说了句。
“赶紧赶路,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!”金毛弯腰捡了块小石头,扬手砸在黑马头上。
第5章 兄弟
顾晞的队伍冲进城门,直奔皇城。
宣德门外,顾晞下了马,直冲进去,走到一半,一个小内侍脚步急促,迎面而来,离得还有七八步,小内侍就扬声传旨:
“陛下口谕:晞哥儿到垂福宫觐见。”
顾晞顿步,欠身应了是,越过小内侍,继续急步往前。
垂福殿东厢,皇上半躺半坐在南窗下的榻上,看到顾晞进来,直起上身,“你受了伤?伤得怎么样?快过来让朕看看!”
“是。”顾晞规规矩矩磕头见了礼,靠近榻前,曲膝半跪,“在江都城伤得重,到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,以至于在北洞县遭遇伏击时,再次受伤,让皇上担忧了。”
皇上伸手拉起顾晞的长衫领口。
层层包扎的后背,雪白的细棉纱布上,有一长条血渍渗出来。
皇上轻轻放下长衫,看着顾晞问道:
“江都城是怎么回事?是南梁人?”
“臣觉得不全是南梁人,臣已经在查了。”顾晞垂眼道。
“在北洞县,有重弓手?”皇上紧皱着眉。
“是,不只一个,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,这件事,请皇上彻查。”
顾晞抬头看向皇上。
皇上脸色凝重阴沉,“嗯,这是大事。
你先回去,好好歇一歇,把江都城和北洞县的事,细细写份折子递上来,密折吧,事涉南梁谍报,不宜声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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