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国这一年比预想中艰难许多。主导师 David 实行放养政策,而她与副导 Mark 的关系又一直很微妙,种种原因导致科研进度严重搁置。若只用好与不好来评价,欢尔一定会说不好——只有一篇论文要发,论贡献度她算得上第一作者,可说一千道一万也是联合一作。
世上没有回头路,她不愿去假设如若没出来会不会比现在更顺畅。
“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。”陈妈抚慰,“现在留校也不像从前那么容易了,技能傍身不怕没活路,妈相信你到哪儿都能发光。”
“你妈说得对。身体第一,其余都是小事。”陈爸仍是那套说辞,“我闺女我心里有数。”
从来都没变过,打从记事起他们就对她毫无要求无限宽容。
临近通话结束,欢尔清清嗓子声音嘹亮地说道,“老陈,节日快乐。”
这一天刚好是父亲节。
预想中那头向来以刚毅形象示人的老父亲定会动容感叹——我闺女长大了。
老陈的确开口了,可说话对象显然是妻子,“怎么着,我就说这丫头不能忘吧。还跟我打赌,你赌得过我们父女同心么……”
欢尔瞬间反应过来,陈家家风一以贯之没正邪,哪天真走起细腻温柔路线那可就出大事了。
钱医生显然对此结果不服,“谁知道你俩是不是沆瀣一气串通好的。”
“愿赌服输,别挣扎了。”陈爸告诉女儿,“我这回赢了你妈就得同意换车。家里现在的车小毛病不断,前一阵你妈开回四水排气管冒了一路黑烟,她自己还不知道,事后想想多危险。”
“车又不常开,修理修理……”
“论年头也该换了。”陈爸硬气打断,“这事必须听我的,没有商量余地。”
欢尔不作置评,只笑着听他们拌嘴。如果你问她恩爱夫妻应该什么样,一时半会她肯定想不出词汇来形容。但倘若问题变成举例,欢尔想她可以写出整整一部论文的篇幅。
当然不会每一天每件事都顺顺利利,可自决定一起生活的那天起,那个人便会停留在惦念名单上且一刻都不曾被取代。
更晚些景栖迟才打来电话。先是问回来后在家里呆多久几时返校,得知欢尔的计划当下打开机票预订网站,一边查一边说道,“我可以周五晚上飞,十一点落地。周一……最早一班是八点,那来不及,我周一早晨有例会,这样的话只能周日晚上回来。”
欢尔听他讲话鼻音极重,于是问道,“感冒了?”
“有一点。”景栖迟没忍住打个喷嚏,继续说着,“我先把票订了。回头看你怎么过来,我去接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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