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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闹钟六点半,程弥比它还早起。
按理来说昨晚折腾到半夜,大脑又灌了几杯酒精,此刻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睡得死沉。
但程弥不是那种正常人。
她的自律远强大于生理懒惰,该做什么,怎么做,她每天都活得很清楚,即使她看起来往往是人群中最散漫从容那个。
天光乍亮,薄阳搁浅在纱帘缝隙,灰暗里破开一道光。
睁眼是陌生的天花板,陌生的床,还有门外同样陌生的走动声。
程弥放空几秒,缓慢翻了个身。
她趴在床边,半条手臂挂在床外,酒红色指尖懒散垂下。黑细吊带落下肩窝,半垂不垂吊在手臂上。
她白,黑色红色两个极端使那身白更为扎眼。
隔着扇门板,外头隐约有开水烧沸声和热油煎食声,她视线定格在门上。
有点起烟瘾,已经摸去床头柜上的指尖无意识在烟盒上敲扣,最后指尖还是将烟盒推开了。
光脚走去行李箱边,拎出件贴身衣物从背后扣上,又挑件衣服换上。弄完这些从房间出来,打开门时玄关那里有声音传来。
程弥抬眼看去,一个女人正塞伞给男生:“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,伞要带着,千万别淋雨着凉了。”
又问:“真有办法去上学?身体还难受吗?”
女人脑后松散扎了个髻,发丝细软柔顺,声音和昨天电话里听到的一样,这人大抵就是司惠茹了。
而男生。
伴随司惠茹又一声“药带了没有?”,他似是察觉到目光,看了过来。
视线越过身前女人肩膀,程弥没来得及从他腿上收回的目光和他正正对上。
他是站着的,没像昨晚坐着轮椅,原来腿没问题?
白天这人苍白感也丝毫没少一分,像漫天白雪冒着寒气。
他像只是随意撂过来余光而已,沉默挪眼。
司惠茹也发现她了,忙转身朝她笑:“程弥醒了?”
程弥转而看向司惠茹,莞尔:“醒了。”
“昨晚睡得还习惯吗?”
“挺好的。”
“那就好,”司惠茹笑笑,双手无意识在围裙上抓两下,“那你赶紧洗漱,阿姨做了点早餐,待会你能趁热吃。”
“嗯。”
她的回答被关门声打断,男生接过伞便转身出门了,玄关已不见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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