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舱外,飞机闯入了一个蓝色世界。
海天一色,无边湛蓝涌动着粼光,白云如飞鸟群掠过境。
程弥对司庭衍的告白,振翅在六千米高空。
飞向他的所在地。
——
飞机越跨大洋,途经两个国家,掠过无数城市,最后降落在西半球。
航班时长累计三十多个小时。
到达这座城市上空,繁华灯火渐渐闭眼,城市已经陷入沉睡。
程弥下了飞机,城市遭低温侵袭,空气冻到人浑身结冰。
程弥却不觉得。
从踏上这片他在的陆地,和他共呼吸一片空气,血液里躁动都被唤起回应。
从心脏开始复苏,蔓延至四肢百骸,浑身都发烫。
雪落下肩头,程弥拖上行李箱,离开机场,赶往医院。
只想着去见他,快点见到他。
零度以下的气温,黑天里雪花纷洒,覆盖上斑斓大地,视野一片白茫茫。
街道人车稀寥到寂静,楼房被染白头,拥攘在这个冬天里。
从机场到医院,车窗外,发白的街景流水一般往后倒退。
程弥靠坐在车后座,脑后束了高发,雪色映衬下,精致五官凝一层冷色。
体内却不是天寒地冻。
时间缓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,都似焦灼啃咬上她心脏。
程弥视线落在窗外,出租车驶过的建筑,街道,她都熟稔于心。
景色和她想象的相差无几。
她甚至知道接下来出租车要驶进哪条路。
从厉执禹告诉她司庭衍在哪个医院那一刻开始,从机场到医院的路线,她查看一遍遍,已经眼熟到能默背。
车穿行在夜晚,驶过无数条雪街。
最后刹停在程弥心潮卷涌的目的地。
隔着一扇车窗,医院大楼庞大璀璨,近在迟尺。
他就在这里。
程弥没有一丝停顿,伸手推开车门。
下车冷风裹挟雪粒扑面而来,身体被冷气温包围,鼻尖气息都快冰冻。
一路熨烫的心脏却愈发发烫。
满腔心火都在急涌着想看到他。
牵引着她一刻不停往医院走。
雪地广袤无垠,立着璨火高楼,树着枯枝灰杈。
程弥一身黑色大衣,黑色长靴,推着行李箱朝医院大门走去。
世界很寂静,寂静到只有她这身黑色,行走在这满地白色里。
可她并不孤独。
在她走向医院大门,还没走近门口的同时。
医院大门走出来人影。
坐在轮椅上的男人,被身后的人推着走出医院。
雪花纷扬在程弥面前,视野模糊不清。
视线触及某个模糊的轮廓,只一眼,她某根已紧绷两月的神经被挑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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