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是林禄在宫中的耳目听说了太子妃的勾当报给他,老寺人不敢打扰议事的王爷,自作主张赶去解围。也只有摄政王的名头才能压得住东宫,而后又顺水推舟,将华姑娘请了来。
觑见王爷的神色,这老奸滑偷松一口气,王爷留在宫里的时候不多,他察言观上意的本事好歹还没生疏。
云裳不似如此轻松,她这一日净教别人盯着瞧了,此时不远不近地站在铜芝承露盘底下,积压了半日的不耐与烦躁忍不住往出冒。
轻呼了两息,垂睫遥遥道:“打扰王爷议事了,小女子这便告退。”
“等等。”容裔撇下那两位洛北清贵,三两步走来,袍履过处风起尘落。
晏落簪蜷指凝望摄政王背影,谢璞的目光则未曾离开云裳半分。
云裳转身便走,林公公有意无意地挡了一步,被姑娘嗔望,也只好讪讪地笑。
眨眼功夫,容裔便至,听林禄报上芍药圃之事,沉目记下东宫一笔,向云裳脸上看了看,确认她不曾受委屈,才低道:“姑娘到殿内等我一等。”
“不劳……”余音未完,她便听低沉的嗓音又道:“我有东西交还姑娘。”
云裳见他指腹在袖管若有深意地掠过,睫毛颤了颤,抬眸倔强又羞恼地望着他。
容裔坦然回视。前些日子她对他冷着脸,他无十足把握,本没打算这么快再招惹她,但人既然来了,他断没有放手的道理。
谢璞和晏落簪连袂而来都无入殿商议的待遇,眼睁睁瞧见摄政王亲护着那姑娘进了正殿,心头滋味各异。
等容裔再抽身过来,脸上的神思便显见心猿意马起来。
一句“改日再议”就在嘴边,晏落簪忽然离题道:“王爷率性而为,恐对那位国公府的小姐名声不易。”
容裔的恍神被往回拽了拽,这才正眼瞧了她:“你想说什么?”
一身浅青黛带的学士衫不掩晏落簪窈窕身姿,两条缀珠冠绦更添风雅,女子落落大方道:
“京中近日的风闻,在下也听闻一二。王爷志在四方,有定海吞鲸之材,而闺阁娇女质性本柔,难免承受不住风浪的波及。”
娇花虽美,不配尊王之志。
谢璞听见这近乎直白的话,皱眉张嘴欲言,倒是容裔先笑一声,显出几分轻狂:“晏祭酒走遍南北江河,与人辩学论礼,可曾在意过小小声名?”
他淡而无味地瞥她一眼:“你都不在意的事,她只会更加不放在眼里。”
……
直至二人走出铜芝宫的守卫范畴,晏落簪掐进掌心的指甲都没有松开。谢璞轻叹:“师姐太心急了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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