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瞧,新鲜出炉的礼物,那血还没凝呢。这是傅婕姑娘在猪溷中,遥祝华二小姐及笄快乐。”
华蓉脸上血色尽失,身子大幅晃了晃,付六没有理会她,转身向栖凰院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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栖凰院此时有客,正是云府的嫡长孙女云长卿。
她与云裳两人虽有表姐妹的名义,却是头回见面,无甚话说。云裳之所以在焦头烂额中接待了她,要归功于日前云家人抬着月支氏离开华府时,云扬请求到枇杷树下祭奠故亲。
韶白说她看得真真的,这人在树下垂袖三躬到底,没有一丝敷衍。
彼时云裳从始至终没露面,除了月支氏亲自在她面前低头道歉,她不屑其他人廉价的同情。云扬也没想要打扰她,走前却被一个婢子叫住,传姑娘的话问他:“你可还记得我们夫人的模样?”
斯文的读书人想了想,说:“她笑起来有双温柔的眼睛,声音很好听。”
因着这一句,云裳可以不迁怒年长她几岁的云长卿。
云长卿有着书香世家养出的姑娘身上那种独一分的清持,谢过丫头奉上的小叶蛾眉。
她不知江南沉船之事——此事此时绝大部分人都不知晓,即便知道子,也难以将华云裳这深宅的小姐与稷中学宫的关系联系到一处。云小姐款语轻声地为云裳介绍,月支氏亲指送来的这套传家翡翠头面,言语间吐露出祖母隐有后悔之意。
簪缨之家的女孩儿成年时,家中长辈往往会在及笄礼上赠其一套翡翠首饰,寓意女孩儿如玉石之冠,亭亭和顺。
老太婆低不下这个头,便送来此物讨和。
云裳没有瞥过去一眼,在她看来,这比云扬的三鞠躬更廉价。
且她一心挂着同门生死,恨不得将一身福禄都分给他们,再收什么生辰贺礼,无异往心上扎刀。
庭院垂花门外,唯独知道太湖出事的付六止步二门,不曾逾矩一步。他两手空空地来,声音不高不低,正好能传进纱窗内女子耳中:
“请姑娘安心,主子已向江南水陆总督海天青下令,加派人手全力搜寻。主子说——别怕,一切有他呢。”
屋内云长卿惊讶地发现,先前镇定远胜同龄人的姑娘倏尔红了眼眶。
仿佛收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及笄礼。
此时在栖凰院外,却见张济脚步发飘地走来,双手不知往哪里摆似的揖拱:“小生张济,请姑娘妆安,不知姑娘叫我来……姑娘有何吩咐,小生愿赴汤蹈火……”
付六眸光寒烁,一句滚出去还没斥出,一颗心脏砰砰跳的张济就滚不出去了——
因为华蓉强拦下因败了兴致、不想再在华府多停留一息的客人,霸道得近乎撕破了平日的柔弱,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衣香鬓影堵上门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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