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我做主, 将妹妹许配给你的表哥可好?”
青石路上半死不活的华蓉一听到这句话,眼里瞬间充了血,歇斯底里地嘶喊她死也不嫁。
不过这种狼狈围在周遭的小姐们已经看不见了, 这些人鱼贯迈出聿国公府的门槛, 几乎不约而同松了口气。
想起临告辞前,摄政王派来的那人“客客气气”关照她们祸从口出的神情, 小姐们心有余悸——就是他不嘱咐,见识了牵扯到聿国公府、西宫与摄政王三家的一地鸡毛, 谁还敢多言半句?
只不过这华二姑娘……从前怎么没看出她如此败絮其中呢?
栖凰院内, 小丫头为云裳搬了把竹藤椅放在游廊上头, 云裳抚平裙褶端然坐下, 漠然望着阶下怨声载口的华蓉。
她的脖子一圈已全然青肿,却片刻不肯停声, 含恨骂道:“你就是想作践我罢了!你对我早早含恨在心,哪里是想将我嫁给张济,恐怕恨不得想把我嫁猪嫁狗嫁乞丐!华云裳,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,决不会如你的愿!”
云裳半听半没听, 脂玉一样透净的脸庞微微偏转, 眼尾的似一条钩子落在云长卿脸上。
似在问她怎么还不走?
戏瘾比那些人还大么?
天地良心, 立她身畔的云长卿没有半点看热闹的心思, 逗留一步, 本想帮衬一把, 可这姑娘淡漠的态度, 摆明不需她援手。
见识了这位华府当家小姐在整件风波中的果决应对,她也委实用不着他人置喙。
云长卿走时到底拿上了那套斫玉首饰,垂花门边, 回头望一眼那自己撑得起自己脊梁的姑娘,心中微有唏嘘。
——坚持了一辈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祖母,如若亲眼看见这般巾帼风采,不知会作何感想。
云长卿走后就轮到付六,不用云裳眼色示意,姓付的鬼机灵自己拱手告辞,离开前不忘深深盯了华蓉一眼,眼神从那张不依不饶的嘴巴子上剜过。
外人走尽了,云裳始转目俯视华蓉,音平如水,既清且凉:“你方才说,没有爹爹点头,我休想做这个主?”她微不可寻地淡笑一下,“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爹。”
“啪”地一声脆响,惊飞栖在枝桠间的青雀。窃蓝下手用了死力,华蓉一扇脸直接被打出血,整个人跌晃向一边,不敢相信道:“你……”
“这一巴掌,正是替父亲打的。”云裳抚椅直视她,不温不火道:“你为人歹毒,愧对父亲十年教诲;目无尊长,为一己之私将华府声名置于炉火之上,令人寒心。”
“啪!”窃蓝又冷着脸狠狠挥下一掌,云裳:“这一巴掌,是为我打的。你可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分外难熬?不必谢我,以你之道还你之身而已。华蓉,扪心自问,自我回京以来,你前前后后设计过我多少次?我实不知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,让你对我有这样大的恨意,可你不需喊冤,因为这是你罪有应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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