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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子昨夜秘密出京,听说去了鲁地平貊族之乱。”

容裔在辇中冷笑:“这是右相大人给他外甥安排的好戏,太子监国伊始,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怎么成,文治武功,东宫的胃口不小。”

折寓兰也想到了这一点,当日太子小束冠时,西宫就在背后拱出一场“还政碑”的闹剧收买民心。

今日这么大的典礼,太子不出席,反而出京去平乱——平的什么乱,想来那鲁地的“乱民”早已缚身伏法,只等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去走个过场罢了。

读书人历来喜欢勤勉为政、身先士卒的国君,折寓兰相信,今日太子不到国子监,比他亲临更能激发士子们的好感。

若是北学的人再为他们家主子赢下辩礼,那文武二道可就真被东宫收入囊中了。

有了名声又有了实权,下一步,是不是就该登临大宝,清算君侧了?

轩冕中,容裔蘸茶在指,在木案上缓缓写下“清君侧”三字,而后凛然勾唇,将“侧”字一笔钩销。

云裳乘的马车,几乎与摄政王的辇驾同时到达国子监的崇文门坊外。

开路官速速禀报王爷,容裔掀起厢帷,对面马车的窗扃关得严严实实,瞧不见想见的人,便道:“让他们先过。”

云裳在车里听见外头的动静,指尖下意识掐住袖管。

有琴颜见了道:“呀,我家师妹一路慨慷高言,临阵反而紧张起来了?”

云裳抬眼便见师兄的打趣之色,忙将指头松开,娇憨地鼓了鼓腮,正欲回言,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:“走狗。”

云裳猝然愣住,缓了半晌才明白这话是在骂她,对上有琴颜的视线,各自无语。

是了,摄政王不搞风闻言事那一套,又广开天下士子言路,这些书生在别处骂得他,到了京城难保没几个狂狷之士,当面也敢骂。云裳这代表南学的人,自然也被视作与东宫正统打擂台、为摄政王谋利的“走狗”了。

身临其境,云裳始才管中窥豹容裔这些年身负着怎样的压力。

他们被先行让入国子监门内,却随即下车恭迎王爷车驾,这是礼不可乱。云裳一露面,四围书生齐齐发出一声轻唏。

有那年纪轻些的,面皮俊些的,被此人惊艳得直揉眼,肘捅同伴问:“你瞧他是男子、还是位女公子呢?”

也有的疑惑:“她当真不是洛北郁陶君吗?江南何时也有这般出色的女君了,为何名不见于经传……”

容裔的冕驾经过云裳面前时,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不顾众人议论,停驻下来。周遭喧吵随之一静。

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挑起车帘,露出一双英挺剑目。

他独向云裳看去,没从她神色中寻出羞赧与回避,便知她不记得那夜之事,眼底笑意反而加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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