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乐章结束,舞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。
这种掌声大多是出于对表演者勇气的鼓励。
鼓励这位演奏者敢在断了一根琴弦的时候,还勇于站在台上继续演奏。
半夏在掌声中转身进了后台,放下手里的阿狄丽娜,取出自己的那把旧琴。
她提着琴从新上场的时候,抓住了待在门边的小莲,狠狠地按着他吻了一下。
第二乐章的音符响起,听众很明显地察觉到,舞台上这位演奏者新换的备用琴,音色远远不如原来那一把幽远透彻。
但舞台中心的她却稳稳地站在灯光中,似乎自己手中不论是廉价的练习琴,还是精心制作的古琴,都对她来说毫无区别。
她只沉醉于自己的音乐之中,丝毫不被这样的意外所影响。
旋律缓缓响起,带着点淡淡的忧伤,勾得人心头微微一颤。
那曲调如歌,仿佛让人看见了清新的树林。林中,带着一身芳草甜香的情人从浓雾中走来。
欲近又不得,欲疏却不舍,宛转反复,几番折磨着人心。
终究有人一把扯下这朦胧面纱,强势逼近。
音乐的节奏骤然欢快,既激烈又甜蜜。饱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张力。
台上钢琴伴奏的老师看了身前的演奏者一眼,心底暗自骂了一声,认命地追赶起这台风突变的小提琴声。
有如在荒野之间,捕猎者捉住了美丽的驯鹿。
咬住它的脖颈,将它细细舔砥,百般玩弄。看着它在自己爪下挣扎唔咽,欢喜雀跃地将它慢慢品尝。
听众的心被前期的柔情似水吊得高高地,又伴随着终章冲上云端的欢欣快乐起来。
原来柴小协还可以这样诠释吗?不少人在心底这样想。
年轻的听众因为音乐引起的共鸣感到兴奋。
几位保守的评委却皱起眉头,在心底琢磨怎么给分,始终拿不定笔下的分数。
昨天在湖过听过这首曲目的几个男孩,互相看了一眼,心中暗暗吃惊。
这曲子确实和昨天听得大不相同,难不成是一夜之间,临上场前,才做了新的诠释?
年迈的魏正奇扣住双手十指,眼中亮起了兴奋的光,几乎想要击掌赞叹。
哈哈,果然没有看错。金子一般的琴声,宝石一样的心。多少年不曾在舞台上见过的天才,今日竟然被我看见了。
就连到场之后,一直听得很随意的姜临,都忍不住抬起了头,开始认真正视台上那位年轻的演奏者。
那人站在舞台之上,像是立于雪峰之巅的捕猎者,露出了她尚且年轻的爪牙,浅淡的双眸中不见初登舞台的羞怯懦弱,反而饱含着兴奋,自信和一种野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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