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袋蒙在棉被里的半夏正睁着眼睛看他,把刚刚钻进来的黑色小蜥蜴吓了一跳。
“该起来了,今天是决赛。”小莲这样说,看见棉被中的半夏冲着他闭上了眼睛。
比赛之前需要王子的胜利之吻,她曾经这样说过。
预赛的时候这样说,初赛的时候也这样说,仿佛自己真的是什么能带来好运的生物一般。
小莲用自己一双细细的手臂捧住半夏的脸颊,闭上眼睛轻轻在她嘴唇上碰了碰。
半夏就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从雪白的被子里坐起来。
慢吞吞地拉开窗帘,让阳光照进屋子。然后慢慢地刷牙,洗脸,更换衣服,检查自己的琴。
她的动作很慢,不急不缓。她的手很稳,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。
只是在小莲的眼中,阳光普照的屋子里,却到处都有黑色藤蔓一般的东西从夹缝间,地毯下探头探脑地爬出来。
那些东西缠绕住半夏,交错缠着半夏白皙的脚踝往上,缠绕住了她的腹部和身躯。
“你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小莲看着半夏,嗓音低沉。
“这怎么又被你发现了,”半夏奇怪地看他一眼,自己明明一点都没表现出来,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,“是有点不舒服,不太要紧,我吃一点药就好了。”
在小莲的眼中,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平时更白一些,发出了柔软而坚定的光,从那些黑藤的间隙中向小莲伸出手,“小莲,我们要走了,来。”
决赛的场地离住宿的酒店很近,穿过一条立交桥就到了。
半夏背着琴盒慢慢往上走,身上亮着淡淡的光,痛苦的黑藤随着一步步的脚步被拉扯断了,又前仆后继地缠上来。
她肯定很疼。
“如果很难受,就去医院吧。放弃一次比赛也没什么。”小莲忍不住从大衣的口袋里钻出来,“如果你只是想拿奖金,我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很快闭住了嘴,这话太傻了,自己是眼睁睁看着半夏如何炙热地爱着音乐,她怎么可能真得像她挂在口中说得那样,只为了得到奖金。
“这一点点痛不算什么。不过让我更精神而已。”半夏走到桥头,居然还有力气笑了,“更疼地事我都忍过,那时候我真得差一点就想要放弃,最终还是给我熬过来了。”
每个人都有被黑色的痛苦包裹的时候,但有一些人能够发着光,不畏荆棘。
半夏就是这样的人,只要她在身边,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像她一样,鼓起勇气面对世间的每一种黑暗。
小莲觉得自己的心掉进来了一块火炭,在那里蒸起热气腾腾的烟,疼得真实又清晰。
到场的时候决赛已经开始,半夏的序位靠后。坐到后台的休息室内,等待着上台比赛。
休息室内,还坐着不少人,有那位13岁的小姑娘林玲,25岁的研究生程城,以及帝音的张琴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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