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啊…’
大鬼在飘摇。
她松开手,让绸缎般的血从手心中散去,转过身的时候,那手中拿着铁棍的男人看着她,缓慢地睁大眼睛。
因为赵戈在笑。
‘好渴啊…’
身体里的白昼如此说出,燃烧起如同白昼一般的阳面。
那些被沉压在心底的欲望、罪与罚、戾气以及浊气都如同白日的雨一样烧起来。
可心里的鬼却讨厌单调的白日。
‘劈开它’
‘劈开这枯燥而让人疲倦的白日’
‘扎入它’
‘切开它’
于是赵戈抬起竹竿的时候,如同抬起了一把长刀,尖端对准白日,也对准模糊视野里那些向她冲来的人。
压根看不清前路,只觉得眼前的人就如同让人烦躁的杂畜。
这天下为什么不能大同。
为什么人不能长得一模一样,不能都长成大鬼的模样,而后没有争端、没有情感地活下去。
为什么他们总是在吵。
吵着虚无意义的概念,做着无限循环的改变,自高、自大,企望拯救他人,企望救赎自己。
教唆,教导,教宗,以及那些在白日里泡得肿胀的脸皮。
脸皮套在血肉之上,虚伪地笑着,说什么‘胜者为王、败者为寇’,反复地念叨着‘对错’‘对错’。
有限时间下的对错,还有那压根无法见证到的结局。
要戳破白日的第一个步骤,就是要戳穿那些人肿浮的脸皮,在雨水中用刀竿磨成齑粉,踩碎成烂泥。
‘太吵了’
竹竿挑动起雨水,赵戈夺走男人手中的铁棍,铁棍被扔向地面的刹那,男人的身体也在竹竿的击打下往下沉落。
眼前的人就像一个个套着脸皮的影子,竹竿一戳、一扎,影子便晃悠着开始漏气,像气球一样蜷缩。
影子一个个地倒在地上,成了地上贴合的烂泥。
赵戈走在雨水中,手起竿落,分不清溅在脸上的到底是血、是雨,还是黑水。
人间本是没有黑的,当他们意识到白的时候、定义下白的时候,这才有了黑。
定义不断变化,在权势的手中变化,在为王的胜者手中变化,最后成了涌动的、积攒了无数怨念的黑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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