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的是嬴浦的神色,他似乎怕她看出什么来,总是将眸光时不时地扫过思君。
“有因才有果,清河公主自己种下此因,无论这果是苦是甜都要自己受的。”他的语气冷冷淡淡,似乎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,简直就是一副大道修成无心凡尘的样子。
思君对他的话十分疑惑,想要开口询问,又有些畏惧。
畏惧?这是为什么?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没有任何印象的人产生这种感觉?
“天佑我大秦,必也能庇佑清河公主。”嬴浦郑重地看向国师,似乎在确认什么。
国师扫了一下袖子,神情没有变过,淡淡开口道:“无需担心,我早就说过公主仙骨天成却七情不全,更何况……”他偏开视线,银白发丝微微晃动:“与其担忧公主,倒不如多多担忧……”说道这里,他右手伸出做了一个向上的动作,便不再多言。
看来自己死亡失忆一事还有很多蹊跷啊……
思君摸了摸自己郁闷的胸口,嘴角微微露出笑意,神色间满是无奈:“劳烦国师了,此等泄露天机之事,越歌真不知何以报答。”
国师认真地看了看她,才缓缓道:“我只是遵守与皇家嬴氏的约定罢了,人间凡尘区区弹指,纵有千般劫难、万般爱怜却也比不上沧海桑田,公主宽心就好。”
思君长长舒了一口气,只觉得不止国师身上的气息,他讲的话也格外地令人神清气爽。
突然,思君似乎想到了什么,开口问道:“不知道我的师父……”未完之语待人补充。
嬴浦似乎不喜这个人,神色间浮现一股厌烦,却又耐着性子道:“灵犀真人大概在忙着修行吧!”说完,他便皱着眉头,挥了挥手道:“朕也累了,你下去吧……对了,你好好看看后门口的那扇屏风,看罢便从后面的门退下吧。”
嬴浦似乎真的身体不舒服,他苍白的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,脸色越发难看了。
嬴思君心底暗叹一声,自己哪里知道后面的门在哪里。没有办法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思君做出关切的样子看着皇上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点点头,朝着旁边的纱幔退下,她在进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这纱幔后有一架独特的屏风。
桃花纱重新落下的那一刻,思君还是忍不住说:“陛下是我最亲近之人,无论如何,我都不希望陛下有事。”
嬴浦似乎想要说什么,却又攥紧胸前的衣服,想要吐出自己的命一样咳嗽着。
嬴思君垂眸盯着脚下的路,睫毛微微颤动,走到那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屏风前,轻轻抚摸着似金非金、似石非石的架子,那上面绘制了一副气势磅礴的江山万里图,画图人吞吐天下的野心一清二楚,思君一向淡漠的心湖泛起了淡淡的涟漪。
她调转视线,急切地想要知道有着这样一副野心的画者究竟是谁,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瞳孔一阵收缩。
“越歌于泰安元年春赠侄流光……”
思君额头抵着那扇屏风轻轻笑了起来,果然,自己没有变过,这些从来与记忆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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