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妈妈看在眼里,眉心卷起波澜,自觉这位四奶奶是个硬茬子,忙转身向主子汇报去了。
朱兆平一觉醒来,虽犹自觉得头疼难受,可因着夜里喝了醒酒汤,又吐了几回,这会儿倒比寻常时候好受了许多。他虽迷迷糊糊,但也知道,夜里头伺候他的是新进门的何氏。眼下屋子里空荡荡的,显然何氏不在。于是扯下床前的铃铛,便有丫头从外头推门而进。
来人不是旁的,正是玉润,一双眼瞧见了朱兆平,立时盈出一汪水来,含情脉脉将朱兆平望着,娇滴滴道:“四爷醒了?”说着走上前去,腰肢柔软,裙摆微荡,在床沿上坐下,伸手就要去探朱兆平的前额。
朱兆平很快就认出了玉润,不由得皱起眉来。
玉润毫无察觉,依旧肆无忌惮挨了上前,手掌绵软,轻搭在朱兆平额头上,立时笑出声来:“不烫呢!”
朱兆平往后一仰,不悦道:“四奶奶呢?把四奶奶叫来!”
玉润笑道:“四奶奶去五福堂了呢!奴婢是玉润,四爷想要什么,只管给奴婢说便是了!”
话音落,便听得门口处一声娇叱:“你怎么进来了?”说话的正是金枝,将手里的洋漆托盘放下,捧着里面的一碗醒酒汤走了过来,不快道:“外头廊下的雀儿可喂了?坛子里的花儿可浇了?躲在这里享清闲,可美得你!”
玉润立时站起身,委委屈屈道:“瞧姐姐凶神恶煞的样子,外头廊下的雀儿早喂了,至于坛子里的花,那可不归我管。四爷醒了,我来伺候四爷,又哪里是躲起来享清闲了。”
金枝冷眼瞧着她:“你来伺候四爷,可端茶送水儿了?巴巴儿坐在这儿,当旁人眼瞎瞧不出来呢!你快走,别在这儿碍眼。”说着将碗奉上,恭敬道:“四爷,这是醒酒汤,奶奶出门前专门嘱咐过的,等着四爷醒了,就叫奴婢端过来给四爷喝。”
朱兆平听得是何婉仪的安排,便伸手接过了那碗,一入口,和夜里喝的味道一样,不由得浑身松散下来,问道:“你奶奶还没回来呢?”
金枝脸色便不好了,想要说话,瞥眼瞧见了玉润还没走,眼睛一横,喝道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玉润脸上的委屈更甚了,瞧向了朱兆平,娇滴滴喊了一声:“四爷,你瞧金枝。”
朱兆平理也未理,只慢慢喝着醒酒汤。这是何氏的丫头,便是不好,便是要处置,也该是何氏出面,不该他来多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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