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两人话不投机,何婉仪拉着脸先睡了,也不去理会朱兆平。
朱兆平孤身坐在椅子上独对青灯,想了很久很久,末了,他暗自下定决心,不论如何,他自己是绝对不能落到这个境地的。
因着昨个儿说了那回话,何婉仪心里怄了一回,便不愿意理会朱兆平。偏朱兆平却觍着脸靠上前来,一会儿说这个,一会儿说那个,显得格外亲昵。
何婉仪受不住,在朱兆平又凑上前来的时候,便一把推开他,嫌恶道:“你今个儿发的什么疯症?叫人怪腻歪的,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。”
朱兆平挨了一回刺,也不以为意,在一旁椅子上坐下,懒懒道:“我这不是不想落得岳父那样的下场,正用心讨好你呢!”
何婉仪冷笑道:“你可别这么说话,你的讨好,我可受用不起。”想了想还是心里不忿儿,说道:“我倒不知道我爹落得什么下场了,不过我娘每日里少去了两趟,也没叫他受苦受罪,怎的叫你说来,倒好似我娘虐待了他一样,以前没发现,你这人真是尖酸刻薄得很。”
朱兆平又被刺了一回,沉默稍许,说道:“我也没旁的意思,就是觉得,岳父瞧着怪可怜的。”
何婉仪将手边儿的茶碗一推,转过身摆出一副吵架的姿势,说道:“你这话究竟甚个意思,你给我说清楚。”
朱兆平忙笑起来,哄道:“你别急别急嘛,我就是随口一说,没甚意思。”
何婉仪怒道:“什么没意思,你分明就是在指责我娘,我倒不知道了,我爹成了这幅模样,难道还是我娘害的不成?你脑子清楚点,是他非要生儿子,是他自己纳了那女人做妾,也是他给那女人撑腰,叫那女人跟我娘叫板。如今他跟那女人闹掰了,那女人疯了拿东西砸他,他成了那副德行那是自作孽不可活,我娘跟着受罪就不说了,到头来,还要被苛责。我知道人心都是歪长的,可也不能昧着良心尽说些叫人心寒的话。”
说着站起身,朱兆平要上前来扶何婉仪,被何婉仪一把推开。
“你走远些,我可真没想到,你竟是这么个人!”何婉仪失望地转过身,叫了玉叶进来,便往何夫人那里去了。
朱兆平讪讪地收回手,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才又慢慢坐下。
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两日说的话实在不该,若是他那岳父不曾嫡庶不分,宠妾欺妻,那妾也生不出这般大的胆子,可心中仍旧觉得,若是岳母能待岳父好一些,未免不是一段佳话。
等着何家这事儿安置好,何婉仪便坐了马车,跟着朱兆平一道回了朱家。一路上,任凭朱兆平说什么好听话,何婉仪只充耳不闻,最后朱兆平无奈,只好弃马坐车,跟何婉仪面对面儿,想要再聊一聊。
何婉仪一看见他嘴动便心烦,摆手道:“你不要说话,我听见你说话便要心烦。”
朱兆平无奈道:“何必呢,咱们求同存异不成吗?”
何婉仪哼道:“不成,这事儿黑就黑,白就是白,你少糊弄我,我不吃你这一套。”
朱兆平又叹了叹:“你说我这不是盼着岳父岳母能和好如初吗?”
何婉仪道:“拉倒吧,莫说我爹已经傻了,便是没傻,也断然不能和好如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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