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宿依然没动静,看样子像是昏过去了。
“啧,不至于吧……”
段青泥嘴上说着,心里却有点后怕。他想也不想,直接伸手上去,轻轻搭上玉宿的脉搏。
然而下一瞬,倏忽间一番天旋地转——段青泥手指都没展开,玉宿突然诈尸起来,趁双方距离最近的间隙,猛一个回身攥住他的手腕。
随后一个翻转,一个下扣,将段青泥用力摁回桌面上,嘭一声闷响,两个人的位置处境瞬间就变了。
“靠,居然装死骗我……”段青泥顿时瞪圆了眼睛,“你、你想干嘛?!”
玉宿居高临下地压制着他。兴许又是角度背光的缘故,他的神情一如初见时的冰冷。
“……”
两人视线相对那一刻,段青泥的目光颤了颤,恐惧不由自主地袭了上来。
他若要杀一个人,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。可能是因为生气,也可能没有任何理由,一切举措全凭动手时的心情。
以至于玉宿伸手上前的时候,段青泥屏住呼吸,几乎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。
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熟悉的声音。
玉宿修长有力的五指下移,却非对准段青泥的脖颈……而是缓缓靠近,打开他同样受伤的掌心。
那是方才情急之下,手抹短剑划下的伤口。尽管在正殿做过处理,但到现在时间一长,割开的位置已有翻开的趋势,包扎的绷带上也渗出不少的血。
玉宿低着头,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,许久没说一句话。
段青泥等了半天,愣是不见下文,便将一只眼眯开一条细缝。
正巧玉宿动了动,捧起桌边那把草药,抓紧他的手腕道:“现在,该你了。”
段青泥:“?”
玉宿淡漠地重复:“该你了。”
“等等,我不要!!!”
片晌之后,段青泥终于会过意来——比玉宿杀人更恐怖的,是玉宿亲自给人嚼草药!
他当场吓得一弹,在桌上连翻带滚地喊:“别!!……别给我弄!我不需要这个……不!需!要!”
玉宿说:“你需要。”
“我不用!”段青泥无比痛苦地道,“金疮药就够了!!”
玉宿又说:“不够。”
这个狗东西,真是实打实的报复心。平时隐藏太深,根本看不出来……又许是看出来的,最后也没能活下来。
作为屡次作妖留下来的唯一活口,段青泥没有什么心得可讲。如果硬要说出一个窍门——那大概是他作妖的速度够快,常年死机的玉宿根本赶不上来。
他们一个站桌边,一个躺桌前,玉宿抓满手的草药,不太想扔进嘴里,也更不愿意放手,索性一直将它揣在掌心。
而段青泥像条砧板上的鱼,一边大骂一边疯狂挣扎。最后实在没办法,也是被逼急了——他忽地将脑袋抬起来,嘴巴一撅,重重往玉宿手背上嘬了一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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