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祁一个人进去了,站在他面前,手放在审讯椅上,盯着他的眼睛,“你也知道那是你女儿,当时你在她面前分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,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让她看如此残忍的画面,即便她活了下来,她一生的阴影也就此烙下。”
“那是她的杀母仇人,还差点杀了她!”
“所以你承认是你杀的了。”
王平怒目圆睁,“是,这样我才解恨。”
“她的病怎么样了?”
听到女儿,他一下子软了下来,“很不好,都是她害的,让她在土里埋了那么久,她一定很害怕,都是她。”
“手术费很贵吧,一个老师的工资本可以养活她,但是她生病了,重病,你没钱,又想起了以前的仇恨,所以你绑架了张英,或者说是求。”
“她给的钱根本不够!无法赎罪!”
“我想知道,动手前三天你在想什么?”
“我妻子告诉我,要我好好带大孩子,她凑不到钱,凑不到,那么她就不用活着了。”
“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当年难产不是意外?”
“胎儿一直是很稳的,长辈说带回去才好照顾,医院的预产期已经出来了,都是她在照顾我妻子,那时候我妻子心情很不好,我以为是因为胎儿的缘故发生了产前抑郁,那个女人,她在我妻子面前说不该说的话,还跟我说逆伦的想法,都是因为她,我不过是出去给我妻子买了个她喜欢吃的糍粑,一回来人就没了,一尸两命,怎么可能,怎么可能!”
“十年都过来了,为何一时冲动,你明明有很多办法筹钱,贷款也好,借钱也好。”
“她病得很重,迷迷糊糊,哭着问我说妈妈在哪,她想见妈妈。”
“可你现在害得她连父亲也没了,知道吗,即使我想放你一马也做不到,铁证如山,你还有最后一条路,上法庭,不要妄想律师一张嘴可以推翻我亲自办的案,不需要你嘴皮子有多厉害,老老实实说出你的心路历程。法律也慈悲,去年有一个案子,犯人也有一个孩子,无依无靠,最后由国家抚养,提供生活费学费。你,做得到吗?”
王平抬起头看她,“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?残忍手段杀人是死罪,我见不到我女儿了。”
“我对死去或活着的人从无怜悯之心,你干了什么都与我无关,法院怎么判是他们的事,我只不过是站在你女儿的角度跟你提个忠告。死刑又如何,有些话可以影响一生,若是你女儿听进了你的话,那么对于她而言,你一直都活着。你若需要,可以在这里说完你想对她说的话,我让他们单独剪辑出来给你女儿。”
宋祁转身离去,在开门那一刹那,不回头道:“世上最恐怖的颜色是血色。”
宋祁出来后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,等他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才让人进去问具体的作案过程。
林园从灰白的录像带里转过头来,“难得见宋队这么温和的审讯。”
“抓住软肋就好了,不要天然对死者抱有怜悯,也不要对凶手产生偏见。”
“那宋队现在又在怜悯谁?”
“我说过了,不怜悯任何人。”
“那最后一句话呢,第一次听你感慨。”
“知道为什么每次体检结果都是我最糟糕吗?”
林园摇了摇头,确实,她这体检结果跟她本身实力相去甚远,他都要怀疑机子出问题了。
“因为我被砍了很多刀,只要有一次重大行动就能让旧伤迸裂,让我生不如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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