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把年纪还被喊小名,卫星湖回过头,眼神瞬间就变得乖巧,“不是,我就是吓吓他们,没想别的。”说完从布包里拿出半旧的鹿皮靴子,蹲下身给顾飞舟换上。
顾飞舟的脚底已一片血肉模糊,跟草鞋黏在一起。卫星湖骂道:“原来是俩孬种,早知一开始就该给他们好看!”
贾桢揉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两人恨得牙关痒痒。
胖衙役在一边小声嘀咕,“我听说他俩是青梅竹马,从小‘公不离婆,秤不离砣’,我原以为他就跟一小段路,可从长安到这里,他已经整整跟了咱们一千多里路了。他年纪虽大,身手却比咱好太多,咱们若杀顾飞舟,他必奋力还击。”
贾桢冷笑,“我祖父说过,他们合则天下无敌,分则一滩烂泥。我就不信,他们没有落单的时候。”
接下来的一路,两方相安无事。卫星湖给顾飞舟换了鞋子,还把他的枷锁拿过来扛着。
行至一个荒凉村落,两个衙役去打牙祭。胖衙役陪个笑脸,把顾飞舟锁在马厩里。
卫星湖拿下枷锁,解开衣服,肩头是两个大水泡。顾飞舟又怜又气,上药道:“我早说叫你别帮我戴,你个老少爷,那细皮嫩肉的,哪儿扛得了这东西?”卫星湖道:“你那肩头肉都已磨掉两层,我若不帮你,待你到了鹧鸪岭,脖子能有一尺长,原是两个肩膀都被磨掉了。”
顾飞舟见卫星湖此时此刻还苦中作乐,逗他开心,全然没有了从前锦衣玉食的纨绔模样,心中又是怜爱,又是焦急。顾飞舟道:“星儿,你听我说。你这小布包是决计撑不到鹧鸪岭了,再回长安也是绝无可能,这里荒凉不适合安家,你且再陪我走百里地,去坤州生根,我嘴里两颗盘牙是上好翡翠,够你买十多亩地,娶一房媳妇。你若能子孙满堂、夫妻和睦,我就是死,也无憾了。若是我能东山再起,再把你接回长安却也不迟。”
话语间已上药完毕,卫星湖穿好衣服,恳切道:“飞舟,我也有个主意。经上次打架,这俩衙役是什么货色,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,就等着找一个这样荒僻的村落动手。今晚我买两瓶好酒,借机将他们了结。届时天高地广,哪里都有我们的去处。到时候你想种地,我就陪你种地;你想经商,我就陪你经商;你想东山再起,我便陪你大闹一场;你若……若喜欢上哪家姑娘,我就替你死去的老爹,给你下聘去。”
顾飞舟叹气,心想眼前人果真还是个长不大的纨绔少爷,异想天开的本事只增不减。苦乐道:“你要替我下聘这话,二十年前就说过,怎么从不见你做?”
“那你还要我娶媳妇?咱们现在年近半百,糟蹋谁家姑娘去?”
两人背靠背坐着,都兀自生气,不出十个数,一同转过身,齐道:“你还是听我的。”顾飞舟拽下卫星湖一只鞋子,将里头的蒙汗药没收,卫星湖无奈,只能作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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