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莲儿把炒菜都放进食盒里,抬头看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,正睁大眼睛朝自己看,那孩子甜甜笑着,“姨姨好。我是飞舟的好朋友。我叫卫星湖。”
那孩子爽朗大方,柳莲儿心里也一阵喜欢,但借着薄暮的余晖,柳莲儿发现这孩子衣着不凡,尽是绫罗绸缎,当下不敢怠慢,“卫小公子好,快到用餐的时候了,飞舟,送小公子去前院,厨房烟大,别熏着。”
去前院的路上,卫星湖撇撇嘴,“要我说你上辈子势利眼是有原因的,你看你全家都这样。”
“什么势利眼?这叫善于察言观色。你以为都跟你一样,一生下来就吃好喝好的?我家本来就穷。”
“我当时跟你师父说,你爹有才学,他没给你爹弄个官做吗?你娘怎么在给他们烧饭呢?”
“你还知道这事呢。”顾飞舟气不打一处来,“肚子里没东西,就老老实实地混日子,你知道我那诗写的是什么吗?就给抄过来。”
卫星湖嘟嘟囔囔的,满是不服。“我怎么知道你半夜喝了酒,跑院子里去想亲娘啊。当时问你,你也不说话。就一个劲的喝酒。”
顾飞舟想起那夜月悬苍穹、寒风阵阵,仿佛十分遥远,但桌上一个被舔干净的花生米盘子却清晰耀眼,“你还有脸说!一盘花生米全叫你吃了,等我去吃的时候连红皮壳子都没了!”
卫星湖想到那盘花生米,扑哧一声笑了,“你又没说你要吃,大不了以后我省着点给你吃。”他踩着小碎步跟在顾飞舟身后,伸手拉了拉顾飞舟的衣袖,“别生气了呀。”
“你闯祸了。沈康心思重,以为你爹娘故意找了我爹帮你写诗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”
顾飞舟见眼前的傻瓜一脸不在乎,急忙分析道:“要是有人借题发挥,你爹很可能被大规模参本子,到时候没了兵权都是小事。”
“哪儿那么严重啊!”卫星湖就不乐意见顾飞舟一脸算计的样子,“还说你不势利眼。上辈子要不是你削尖脑袋想往上爬,咱们至于那么惨么?我早说了,咱们又不缺钱,吃好喝好混日子就够了。你非要改革!”
顾飞舟被戳着心窝子,他革新科举也好、驱逐修仙门派也好,都不是为了自己。
他上辈子也不止一次对卫星湖说,这些事凶险万分,让他不要参与其中,让他自己扛着就好。是那人蹦蹦跳跳、嘻嘻哈哈地跑过来说,“没事,我陪你。”
结果到了现在,就是他非要改革,是他的错处了?
顾飞舟十分生气,软糯的声音飙高了还是奶音,“被流放的本来就是我,谁让你跟着去了?”
“我要不跟着去,你就被人捅死了。”卫星湖没心没肺地笑了,接着额头吃了一记毛栗子,顾飞舟正色道:“要你逞英雄替我挡那一刀?你还觉得威风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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