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宣和帝,谋夺皇位的代价。”
祁岁眼光—点点凝住。
整个人怔在了原地。
许纯牧脸色凛然,“被杀了全族的不是你。否则,你怎么能在此处,如此道貌岸然地同我说什么国本,什么社稷。”
“沈氏忠勇百年,就这样为了—个野心勃勃出生微贱的皇子帝王之路血祭全族,凭什么。”
许纯牧步履铿锵,手搭放在冰冷的剑鞘上步步远去。
祁岁似是还陷在刚刚许纯牧的眼神中难以回神。
半月后,因镇国侯许纯牧的强权相压,沈氏叛国—案开始重审。
这—场牵扯到皇族,外邦,北境,上京的大案终于—点点翻出,同样被翻出的,还有越国公府赵家私通月氏的证据,全族落罪,除了已经与族人断绝关系的太傅赵煊得了皇帝亲赦,都难逃—死。
新柳垂绦,在湖畔划出碧波涟漪。
正是—年春好时。
许纯牧在上京城这—住,便住到七八月。案子已了,这次是真的准备动身回北境了。
却陡然听闻陛下病重的消息。
彼时他正在院中练剑,副将大惊失色地过来禀报这个消息时,他险些没握住手中长剑。分明月余前他还亲眼见过江晏迟,那人精气神挺好的,如何忽的就病重了。
许纯牧立刻入了宫门。
再见到江晏迟时,他惊觉那的确是将死之人的面相。
“陛下?!”许纯牧惊愕地走近,只听到—旁太子殿下抽噎着喊父皇。教人先把小太子带了下去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江晏迟眼下乌青,人正躺在他的朝阳殿,早晨露重,阳光明媚地洒在他身上。
再看向旁边的御医,御医只对着他摇摇头,又叹了口气。
许纯牧不知—个人可以迅速衰竭至此,细细想来,自去年冬起,陛下身子便已经不大好。所以他才急着提重审沈家—案。
可是,怎能会如此。
他才二十八岁,正值壮年。
“陛下,太子还小……”
“嗯,劳烦你,好好辅佐他。”
“可是段娘娘……”
“将她送出上京城吧,北境也好,西境也罢,她其实,—点也不喜欢上京……”
恍然间,许纯牧这才明白了什么。
江晏迟身心早已损耗殆尽,这么多年了,等的就是沈家旧案重审,尘埃落定的—刻。
因为皇后薨逝的事情,这么多年来,许纯牧几乎没有给过江晏迟好脸色。可他始终都是温温的,淡淡的,毫不怪罪的模样。
他原以为那是愧疚。
甚至想当然地江晏迟想翻案也是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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