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前阿宁不是故意的,哥哥别怕。”
莹蓝剔透的鲛尾轻轻刮蹭沈浮桥的小腿,沈浮桥知道那是一种无声的讨好,他朝宁逾笑了笑,摸了摸他微有肉感的脸颊:“我知道。但是阿宁有什么一定要发泄出来,不要憋着,知道吗?”
宁逾愣了一下,红着眼尾答应了。
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发过脾气。
直到那一天的到来。
沈浮桥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,百兽狂啸,风雨大作,雷声轰鸣。那是天道察觉了神嗣的降生,故意在最后关头来雨霖山添的堵。
但宁逾不是风一吹就折的小白花,雨下得那么大,整个莲池的水都变得浑浊,雷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崩裂炸开,他愣是抓着沈浮桥的手在莲池中把蛋生了下来。
天地间瓢泼大雨似乎都变成了血红色,宁逾抱着那枚蛋,沈浮桥抱起垂着尾巴奄奄一息的宁逾,第一次尝到了恨入骨髓的滋味。
但他必须先给宁逾疗伤。
风雨雷电隔绝在安适的木屋之外,沈浮桥一声不吭地给宁逾输了神力,把他和那枚蛋身上的血和脏污都洗干净。
宁逾的尾巴失了光泽,变得前所未有地黯淡,那个小口还在艰难地闭合着,沈浮桥知道他的宝贝阿宁一定很痛,可是他从头到尾一句痛哼都没有发出过。
因为怕他担心。
“哥哥,别哭……”宁逾虚弱地用额头靠了靠沈浮桥潮湿的侧脸,“没事的,阿宁的恢复能力很好,过一会儿就好了,哥哥等阿宁缓一缓……”
“别说话了。”沈浮桥哑声道,“休息一下,这次换我给你唱安眠曲。”
等宁逾醒过来,已经是第三天了。
那一天原本是一个很美好的晴天,他清楚地记得,镂花窗洒进来的光线温暖得令人着迷,但是他的哥哥拿着他的龙骨鞭带着满身伤回来,眼里的狠毒还未散尽,脸色惨白得不像话。
阮白跟在他身后,兔耳上一片鲜血淋漓。
那时候宁逾才知道,沈浮桥有多疯。
他屠了天道。
等阮白赶过去的时候,沈浮桥已经重伤在身,他用妖力为沈浮桥续了命。阮白修为在天道面前本就不够看,但好在闪避速度极快,只是受了些皮外伤。
三界如今重建了秩序,维系秩序的是九重天众神,从此世间不再有天道之位。
他自己也散去一身神力,成为了一个空有神骨的废神。
好在宁逾之后遇上机缘化了龙,否则雨霖山没有足够的灵力补给,迟早要完。
不过那都是后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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