翁婆婆为何会变化那么大?
她心里头疑惑,却担心问出来会唐突了长者。
翁婆婆沉默了好一会儿,心知她说的都是实情,“行了。别守着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,去守着小郎吧。一会儿啊,该醒了。”
苏槿时听出她话语里的惆怅,但见她并不想说下去,也不像真的是生气的样子,暂且搁下,守到苏槿笙的身边,听到后者发出难受的嘤嘤声,细细地安抚。
雨越下越大。
苏槿言跑进屋里,带着一身的湿冷之气,“我把人带到这附近,不曾想,又跑了……”
翁婆婆的笑声从角落里传出,阴阴凉凉的,“你能把人带出来就很不错了,不过,村里可没人会往我这里来。逼也逼不来。”
苏槿言这才注意到屋里的阴影处还有一个几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人,心惊之余,更是疑惑,“为什么?”
翁婆婆低低地笑着,却不答话,更显阴凉。
苏槿时轻轻抚着苏槿笙的发,心中触动,“你先把湿衣换下来烤干,婆婆已经给槿笙治过了,别担心。”
“我才不会担心他!”苏槿言脱口而出。
心知他喜欢抬杠,苏槿时没有往心里去,此时心里头挂念着旁的事,不再接话。
苏槿言等了等,纳闷地看着她,闷闷地往旁边一坐,盯着被她揽在怀里的苏槿笙,觉得碍眼得很。
翁婆婆手里转着枝条,“等药效完全起来,他会有些难受,会生出幻觉。抓好他。”
她话音刚落,苏槿笙就挣扎着动了起来。
苏槿时按住苏槿笙,听得他呜呜地哭,轻轻拍打着他的背,哼着他不知事时就常给他哼着的小调。
苏槿笙与苏槿桅是双生子,苏母不喜请人帮忙照顾自己的孩子,却又忙不过来,苏槿桅顽皮得紧,再加个苏槿瑜做学问上让人头秃,照顾他们的事情又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身上。
好在苏槿笙很乖,很少会闹,每每一闹起来,听到她的歌声就会安静下去,和此时一样。
苏槿时自己也在这样的歌声里仿佛回到了当年在京城里的时光。谈笑有共识,往来有知音。
苏槿言瞧着听着不知不觉失了神,贴着苏槿时身边坐下,头靠着她的腿,低低唤了一声娘。
他记得他娘说过,这是他娘家乡的小调。以前,他娘总会哼着这样的小调,安抚住他不安的情绪。
苏槿笙半睡半醒间,哭了起来,“爹,笙儿想读书。”
“好。阿姊让你读书。”苏槿时听到他的话,先是一怔,而后轻声安抚。
也不知他听到没有,总他的哭声小了些,不一会儿,又道:“笙儿想要爹爹教。”
“好。阿姊让爹爹教你。”她垂着眉眼,语气是比平日里更甚的温柔。
“笙儿想要爹爹,想要爹爹不喝酒了。”
翁婆婆笑了起来,声音更哑了,还带上了鼻音,“莫不是已经醒了,知道这个时候好提要求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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