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凡尔问余洲,后来发生了什么事。
已经过去太久,余洲回忆很吃力。他记得自己从河边走回去,路上下起了小雨。雨把他淋得湿透,他愈发伤心难过,一路哭得喉咙嘶哑,忽然在河岸边看到了一个小纸箱。
纸箱里放了只和他一样湿漉漉的小狗,冷得浑身发抖,黑色的圆眼睛盯着余洲,汪汪叫了两声,很虚弱。
余洲摘下两片大叶子给它挡雨,小狗面对面相互看了很久。小狗呜呜地蹭他的手,余洲生起了把它捡回去的冲动。
他拖着纸箱往前走,纸箱被淋湿了,拖着拖着烂了一半。小狗裹在破毛巾里,仍专注地看他。小余洲心里忽然翻涌过无数复杂滋味,他太小,理不清楚。他小声跟狗子沟通:我养不了你。小狗听不明白,软绵绵的耳朵搭在余洲手背上,拼命从他怀里汲取温度。
余洲茫然无措时,身边忽然停下两辆自行车。
两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看看余洲,又看看他身边的小狗。
她们之前路过,已经看到被遗弃的小狗。回家途中下起雨,两人放心不下,决定把小狗带回家。
小弟弟,可以把它给我们吗?女孩问余洲。
余洲舍不得,但又觉得跟着她们比跟自己好千万倍。他依依不舍,但最终还是把小狗放进了女孩的车篮子里。
临走的时候,见余洲浑身湿透,女孩给了他一把伞。“旧伞,不用还。”她冲余洲笑笑,“回家小心,再见。”
“什么样的伞?”宋凡尔把车子还给当地机构,四人打车前往机场,路上她认真听余洲讲了这件事,末了忽然问。
“一把小花伞。”余洲仍清晰记得那伞的模样:蓝色底,白色碎花,打开后余洲感到羞赧,这是女孩用的伞,颜色娇嫩可爱,不是他这种脏兮兮的小男孩有资格用的。但小狗和它的两个新主人已经走远了,余洲在雨里站了很久很久。他最后一路撑着伞回家了。
回家路上,他被小花伞保护着,于是不那么难过,也不那么伤心了。
宋凡尔看着他微笑:“这是你后来捡了久久的原因吗?”
余洲怔愣。
“我想,也许是原因之一吧。”宋凡尔说,“你心里有善意,是那种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。”
余洲:“我没有牺牲过什么。”
宋凡尔:“只要能呼唤出你的伙伴安流,即便有丧命的危险,你也会坚决跳下山崖。”
余洲:“这不算的。”
宋凡尔看看他,像长辈看一个晚辈:“那现在呢?为了保证一切如你所经历过的那样发展,你必须独自度过至少十年的漫长时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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