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二十三,大中午的太阳火辣辣,豹房里也热的人受不住,小娃娃·朱载垣正闹着要去太液池玩水,礼仪大太监来告诉他,有大事发生。
他乖乖地穿好热热的常服朝靴带好朝帽,在几位老师声声叮嘱不能“禁海”的话语中,乖乖地去热热的乾清宫紧急召开小朝会。
就听着朝堂上几派人关于处理方法,吵翻天。安抚沿海受难百姓,抚恤战死将士;日本贼人逃亡朝鲜海域,当追杀,这些个不用多说,这都不做,大明人集体抹脖子算了。可是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那?
主战的,主和的,还有说要禁海的,要杀去日本报仇的……种种不一,除了刘健、杨廷和、谢迁……这些老臣一直保持沉默,相同的是一个个臣工唾沫横飞,脸红脖子粗的,就差撸袖子打起来。
小娃娃习惯性地不管事儿,嫌弃他们太吵,气呼呼地一瞪眼,礼仪大太监立马亮嗓子,群体安静。
安静中,小娃娃抬手揉揉眼睛,饿了、困了。礼仪大太监张嘴就要喊“休息”,兵科给事中夏言,站出来。
夏言,四十岁,出身军籍,正德十二年的进士,因为地方做官政绩好,刚刚升回京城,他以直言为己任,一心报效国家和皇上,慷慨激昂,言词恳切。
“启奏皇上,海外贸易利益巨大。大明朝自建国之初,便确立明确的海贸政策,严禁濒海民私通海外诸国,朝贡贸易是海外诸国唯一可以进行贸易往来的机会。
朝贡贸易发达兴旺,大明上国各国来贡,本是大喜事。只臣听闻,朝廷对朝贡的队伍,包括商队,概不征税。各国贡使团队中夹杂着众多的商贾,通过市舶贸易可以获得巨额利润。番使多贾人,来辄挟重资与中国市……”
夏言愤怒于形色,怒目圆睁,记忆中沿海军官过的苦日子都在他心里。
“皇上明鉴。百年来,沿海下级官员有无数次,鉴于宋元时期皆征税,且看到贡使所带私物越来越多,屡次奏请征税,皆被拒绝。
朝廷还规定‘凡贡使至,必厚待其人’,对他们携带的货物,皆倍偿其价……臣明白,番邦小国向中原朝贡,接受册封,有着悠久的历史,大明定鼎江山,自当继承这一传统。然‘两夷仇杀,毒流廛市’,倭祸起于市舶,沿海百姓无端遭难,臣心痛苦。
臣建议,乃裁闽、浙两市舶司,惟存广东一处,明确禁止大明和日本的朝贡贸易。”
夏言躬身叩拜,一颗赤诚之心日月可鉴。小娃娃还没反应过来,老臣们抬抬眼皮,就听其他大臣此起彼伏的回应。
“臣附议。”
“臣附议。”
“臣附议。皇上,朝廷开恩开放港口贸易,然沿海百姓私自下海,沿海倭寇横行,遗患无穷,当禁海。”
“臣附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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