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,在无数个时刻回味着那个吻。
青黛所享受的那个吻,青黛所念念不忘的那个吻,来自于她的弟弟。是父亲拉着你的手,叫她一定要照顾好的弟弟。
但青黛没有时间犹豫与挣扎,她决定忘掉那个吻,忘掉那些悸动,至少,在他面前忘记掉。
当下最紧急的任务是找到他,青黛告诉自己,除此之外别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。
青黛深吸一口气,颤着手打开了锁。
推开仓库的门。
一股酒味扑面而来,房间漆黑一片,青黛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了开关,打开了灯。
空气沉闷,灯光昏黄,窗帘拉得死死的,将月色清辉遮了个严实。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旋转回旋,将唯一的光源散射得更暗了。
好在她尚可以借此看清整个仓库的布局。
被形容为仓库似乎不太准确,倒更像是套两室一厅的住所。屋子里叁分之二的地方都用来堆放乐器了,客厅不大,对比之下甚至显得有些空荡荡地。
茶几上堆满了啤酒,横着的,竖着的,喝完的,没喝的,没喝完正在往地毯上滴酒的,走近了,才发现被沙发遮挡的地面上也堆满了各种空酒罐子。
青黛是在沙发与茶几的夹缝里找到凌肖的。
他醉倒在沙发与茶几的缝隙之间,她发现他的时候他正伸了只手扒拉着空酒罐子堆里的啤酒。堆在一起的罐子在他扒拉得“哗啦”直响。
*,青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。
“凌肖?凌肖?”青黛轻轻拍着他的脸。
凌肖半眯着眼睛,脸又红又烫。
“你,你怎么来了。”他一只手撑着地面想坐起来,但因为躺地上太久没动身体发麻,才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又向下栽去。
青黛赶紧将他扶了起来,靠着沙发坐着。
手背贴上他的头。
“还问我怎么来了,你们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,说你一天没去上课,再找不到你我都要报警了……”
“我没事,你别听她……”
“没事还不去上课?没事还一个人躲这里喝这么多酒?都烧成这样了还叫没事?”青黛又气又急,眼泪都快出来了,语气里也带上了哭腔。
“怎么,在担心我?”有气无力地,他露出一个跟平时一样又坏又痞的笑。
“你、你是我弟弟,我不担心你担心谁,”青黛把他扶到沙发上坐起来,“走,跟我去医院。”
“不去!谁爱去谁去。”一改刚刚的笑意,凌肖一把甩掉她的手。
“不行,都烧成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行!”
“反正我不去,你爱咋咋。”他站起来,随手又拿了两罐酒,一边往卧室走,一边开着拉环,“我要休息了,就不送了,备用钥匙放在桌上就好,记得把门关好,我可不想睡到半夜又突然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凌肖身后传来狠狠地关门声。
“呵,就这么……”凌肖露出一个苦笑,靠在床沿对着窗外做了个干杯的动作。酒液顺着下颚线滑下,胸前的衣物湿了一大片,“不过,这样也好。”说完便往地上栽去。
青黛关上门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似乎太大了些,但她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计较自己的行为是否礼貌。青黛记得车上好像有些常备药,但她不确定是否有退烧药。
好在还剩下最后几片退烧药,青黛看了看保质期,还好,没过期。她赶紧拿着药跑了回去。
一走进卧室,她就看到凌肖躺在地上。
身上的衣服被倒在地上的酒打湿了个彻底。
“凌肖?凌肖?”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发烧,凌肖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。
没办法,青黛只好帮他脱掉了湿哒哒的上衣,然后连拖带拉地把他弄上了床,接着她又去打了盆温水,用热毛巾帮他擦去了身上的酒渍。
可是吃药这种事情青黛真的没有办法帮他,好在凌肖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,解了她的燃眉之急。
“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的。”他看上去迷迷糊糊的,可抱住青黛的时候又狠又准。
他在青黛颈边蹭着,像只被抛弃的可怜大型犬,青黛也不敢轻举妄动,怕刺激到他,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,安抚着他,“乖啦,我怎么会不要你呢,乖啦乖啦。”
搂着她的手臂渐渐松了下来,指尖却仍紧紧抓住青黛的衣摆。
原来喝醉了他是这个样子啊,还怪可爱的,像极了小时候吵着闹着要她陪他的样子。
青黛轻轻揉着他的头,凌肖仿佛很享受,把头搁在她肩头,安静地像睡着了,青黛怕他真的睡着没有办法吃退烧药,连忙抬起他的脑袋,拍了拍他的脸。
“凌肖,你生病了,”青黛轻声哄着他。
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又摸了摸青黛的,然后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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