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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护士要给徐衍昕擦身,江屿讳莫如深地说,他来。徐衍昕看了眼他的神色,琢磨不出什么,但也没有说不,全把自己当砧板上的肉。

窗帘被微风吹得轻响,屋外花园里有不少小孩叽叽喳喳地闹着,而他们俩一句话都没说,江屿的动作极其温柔,不像是在擦拭,倒更像是抚摸,不带任何情色,相反,更像是在抚摸一块玉石。

徐衍昕无所适从地望着天花板,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,然而当碰到伤口周围时,江屿问:“还疼吗?”

当然是疼的。

江涛刺在左腹,虽然伤口不深,但若是再偏上几公分,便就有了性命之忧。

但徐衍昕偏偏说:“还好。”

江屿听了,只低低地笑,安静地擦拭周边的皮肤。结束后,徐衍昕坐在床边,两条小腿荡着,江屿却单膝跪地,一手握着他的小腿,静了许久,他说:“对不起。”

徐衍昕以为他说的是江涛,便安慰道:“这不是你的错,只是他出来后,可能会报复你,你要当心。”

江屿却说:“我不在乎他。”

窗帘被吹得低低地飘着,外面的声音都轻了,只有蔷薇的淡淡花香。

“如果我早点承认喜欢你,一直呆在你身边,你是不是就不会碰到这种事了?”

“我知道我总是让你失望,脾气很差,还让你受伤,但以后不会了。”

徐衍昕滞了呼吸。

“江屿……”

“我现在才说喜欢你,会不会太迟了?”

徐衍昕抓着床单,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。

江屿抬头,静静地望着他。徐衍昕的声音比风声还要轻,他说:“不迟。”

而江屿低头吻了他的膝盖。

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,却让他的心尖发痒。

这个吻,好像迟来了十年。

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,但江屿是情人眼里出哀愁。徐衍昕不过是穿着病号服在浇花,江屿却望着他空荡荡的病号服,想起许多。印象里徐衍昕一直是纤细的,加上他那棘手的病,说是脆弱也不为过。然而这样脆弱的人两次受伤都和他有关。于他而言,徐衍昕就像是太阳,不计回报地给予他温暖,然而于徐衍昕而言,他却是那个企图将太阳私藏的贪心鬼。明明爱了十年的人是他,却总是等着徐衍昕朝他伸出手,不可谓不懦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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