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这个世上存在太多人类的睿智无法解释的事,可仍有疑点。
假设「蓝」是真实存在的话,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呢?
林三千将照片翻过来,背面用唇膏写的「蓝」字被他抹花了,笔画的边界变得模糊不清。
他掏出湿纸巾擦了擦被唇膏染蓝的手指。
当他再次从照片中抬起头时,地平线上落日的光正好打在车窗上,玻璃窗映出他的影子,林三千猝不及防和自己的镜像对视了。
他盯着落日中的自己,在火车的摇晃中,这个影子渐渐和照片里的模样重合。
七年前,林三千回到夏城也是六月的时节,巧得就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样。
十九岁的林三千已经从冬都大学本科毕业,作为曾经生活在夏城福利院中的一名孤儿,林三千的成就足以让这所福利院认识或不认识他的人津津乐道,福利院负责人将他视为整个孤儿群体的骄傲,在征得林夫人的同意后,负责人邀请林三千作为嘉宾回夏城进行讲座交流。
那时候的林三千还稚嫩,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和欲望捂得密不透风。
回到拥有太多不愉快记忆的福利院,林三千对着镜子说话的“病”复发了。
福利院给他安排的宿舍刚巧有一面大穿衣镜,那会儿林三千白天给福利院的孩子进行讲座,晚上时常对着镜子聊天到很晚,像和阔别许久的老朋友共度短暂的夏日假期那样,长久又细碎的聊天,他把自己在林家和冬都生活的七年时光告诉“对方”。
他说外边的一切都和这里很不一样,可惜对方没办法和他一起去感受。
有一次,林三千说着说着就睡着了。
他梦到福利院角落的废弃杂物间,梦到破损的衣橱镜面后,穿着不合身女装的另一个自己正朝他伸出手,和当年初雪的夜晚一样。
“我们还有很多做梦的机会。”
“骗子,”林三千变回十一岁的模样,抱着膝盖蜷缩在柜子里有些生气,“我按照你告诉我的方法找了你两次,可这两次都吃了大亏,一次被福利院禁食三天饿到发昏,一次被拉去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,还喝了很多很苦的药。”
林三千回到了小时候,小孩子拥有撒娇的权利,于是他嘟着嘴很不开心的样子得出结论:“骗子。”
对方笑了,像小时候那样温柔的朝他眨眼睛,眼神里充满不可抗拒的蛊惑:“那你还打算试试第三次吗?”
林三千没点头,也没摇头。
“我不骗你,我们会见到彼此的,就用我教你的办法,但需要有些耐心。”
“我不信你。”小孩子林三千也很倔。
“三千,但我相信你。”
“信我什么?”
“信你会相信我的话。”
“……”
“因为我就是你,我了解你的全部想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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