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过去,已经没人记得他母亲,所以只有他自己会来墓园悼念。
而这天,一束新鲜的绣球花放在他母亲的墓碑前。
日光下的绣球花干燥艳丽,应该是昨晚那场冰雹结束后才摆上来的。
这束花和林三千拿在手里的花几乎一模一样。
早上有人来看过母亲吗?到底会是谁?
对方还知道母亲生前的喜好,应该是很熟悉的人吧?可这么多年来,林三千从不清楚母亲生前有个这样亲近的朋友。
他立在墓碑前,周围静极了,除了风穿过橡树林发出的沙沙声外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
偌大的公墓只有他一个人。
还有他投在地上的影子。
他看着母亲墓碑前那束绣球花,迟疑了片刻,到底只给它挪了挪位置,再把自己带来的花并排摆上,随后在母亲的墓旁坐下。
这天天气晴朗,西郊的风很大,非常适合发呆。
爆裂日光下,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始终没有消失。
林三千已经肯定自己“患病”了。
他再不会像小时候那么天真无知,和大人们争辩自己真的看到了两个母亲,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认清自己“病了”的事实。
所以他进福利院时,大人们看他的眼神里充满怜悯、悲伤、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没察觉的嫌弃和恐惧。
“正常人类”本能的恐惧疯子,有时候这种恐惧会蔓延到疯子的后代身上,特别是已经被诊断出现了癔症的林三千。
但幼小瘦弱的他确实没什么攻击性,所以他们默认林三千属于安全的范围。
只需远离,无需隔离。
但是,林三千记得母亲告诉过他——
“妈妈没疯,你也没疯。”
“你看到的一切,都是真的。”
“妈,当时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
林三千望向墓碑,可墓碑才不会回答他的问题。
向晚时分,只有旷野的风呼啸而过。
*
之后一直风平浪静,白图南在第二天傍晚抵达福利院。
实际见到蔡果后,白图南对这个女孩子的喜欢程度有增无减,雷厉风行的她当即决定同福利院办理领养手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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