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组长是一位中年妇女,染着一头栗色短发。以前跟霍歌妈妈在小区里碰到时总会停下来闲聊几句,这几个月都是她在关照霍歌。
“霍歌,来,过来,阿姨跟你说几句话。”她站在大厅门口朝霍歌招招手。
霍歌挺起腰,背上怀中的书包,推着行李箱走过去。
少年人身高腿长,站起来时轮廓整个拔高,只有短袖下的胳膊显露出他过于单薄的身形。
见他走过来,邵阿姨立马捏了把他的胳膊,心疼地说:“以后要好好学习,多吃点饭,你看你最近瘦的。”
霍歌听话地点点头。
看他乖巧懂事的模样,邵阿姨内心又涌起一阵心酸:“就是我家有两个孩子,不然——”
她欲言又止。
事已至此,她也知道说这些话只会徒添伤悲。于是急忙掐住话头,瞅着霍歌干巴巴地嘱咐:“有任何事都可以给阿姨打电话,知道吗?”
“嗯。”霍歌许久没说话,开口时嗓子有点哑,“知道了,邵阿姨。”
邵阿姨怜爱地端详了他好几眼,眼圈逐渐泛红,眼见又要哭出来,韩东民及时打断了她。
“那我就先带这孩子走了,我们随时保持联络。”韩东民客气道。
“好、好。”邵阿姨这才揩了下眼尾,朝韩东民客气地颔首,“有事联系我,这孩子就麻烦你了。”
道别后,霍歌跟着韩东民离开了居委会。
居委会对面有一片小林荫道,是通往南大门的必经之路。每逢傍晚就会有许多住户来这里散步消食。
曾经霍歌的妈妈就是其中一位。
要是他爸回来得早,他们一家都会被他妈拉出来散步。用她的话来说,这是饭后亲子时光,有助于孩子健康成长。
走完林荫道就是南大门出口。
霍歌知道这一走他回来的机会渺茫。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印着父母的记忆,多看一眼,心口的钝痛就加深一寸。他几乎已经无法负荷。
所以在居委会多月的劝说无果之后,他终于妥协,接受了他们给他安排的监护人。
走出南大门时,聒噪的蝉鸣与他的记忆一同深埋进身后夏日的浓荫里。
前方的路很模糊,眼泪糊了整脸。
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的父母已经离开,再也不会回来。
回去的路上,韩东民带着霍歌倒了两班公交。
一路上,除了递水,韩东民一句话都没跟他多说。
哪怕知道他在身边哭得泣不成声时,韩东民也目不斜视当作没看见。
到了傍晚,公交车才徐徐缓缓地停在十里后街的站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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