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汐并不像自己喜欢她那样。妙瞳难过极了。
这天日头很大,下学往回走的路上,陈汐又说要去看盖房。
“你自己去吧,我今天……不想去。”妙瞳瘪着嘴,低垂着头,眼睛只是看着地面。
可陈汐仿佛没感受到妙瞳此时的心情,依旧语气轻松道:“你真不去?挺好玩的呢,每次去那房子就更成型一点,他们怕房顶又被风吹坏,盖的还特别认真。你真不去看看?”
“不去。”
“那我就自己去喽。你在家等我吧,我一会就回去找你。”说完陈汐甩了下辫子,往前跑了两步后转过身朝妙瞳摆摆手,就又往村子另一边的路跑去了。
日头火球般地悬在天上,烤得大地冒着热气。
妙瞳慢腾腾地晃着步子,边走边踢着路上的石子,时不时还捡起几根树枝,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挥着,然后折断了随意地丢在路边。
穿过一片玉米地,路边一棵枝叶稀疏的杨树越来越近,这棵树孤零零地长在田边,偶尔有路过的人便会在那没有多少的树荫下乘个凉。
树在视线中越来越大,而树下蹲着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。
原本就走得很慢的妙瞳逐渐停了脚步,看着树下的人。
丁世平从蹲着树下站起身,拍了拍被压褶的裤子,这条裤子本是藏蓝色,已经洗的发了白。他把破旧的书包往身后一摆,朝妙瞳慢慢走过来。
他脚上穿了双旧板鞋,板鞋边子起了几层毛,鞋面上补了又补,各种颜色的补线交织在脚面上,已经看不出鞋子原来的样貌,脚后跟后面还有挺大的一块余地。
丁世平是家里最大的孩子,但是很明显,他并不是这双鞋子的第一位主人。
妙瞳听妈妈黄三妹讲过下放户的事,宋屯就丁家一户下放户,下放后他们与农民一样“土中刨食”吃,但因为身份原因,丁家还是常被村里人低看一等,从丁世平的穿着上就看得出,他家甚至比普通村民家过的还苦。
“李妙瞳,你干嘛总是躲着我?”丁世平发了话,嗓音低沉。
他比妙瞳和陈汐要大几岁,已经过了变声期。
可妙瞳完全不想说话,此刻她只是后悔没和陈汐一起去看她家的房子。去看看又能怎么了呢,绕远点又能怎么了呢,就不必看见蹲在这的丁世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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