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这个腰真的不行了,虽然再过几天大概就可以出院了,但以后连健走都很困难。」
霍大爷拿棋子的手依然很稳,语气却充满无奈。
「这没办法復健吗?如果不能去爬山,我怕你之后都会泡在养生馆内。」
我刻意开玩笑。
「还得等医生评估,唉,想到养生馆就痛苦,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去了,现在我都已经开始怀疑我那里功能是否健全了。」
霍大爷这人的特色就是口无遮拦,对小孩也是这样。
「也许你该叫外送的。」
我笑着说。
「哈哈,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叫人家外送到医院。」
霍大爷笑完下了一手,那个位置奇烂无比,但我没有马上落子,因为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。
那是一位护理师,年纪大概二十多岁,将长发盘在后脑,虽然不算是什么美女,但从我进入这间医院以来,她应该是我看过最年轻的护理师了。
她替隔壁床位的病人换点滴瓶,看到我在下棋,没有制止,只是说:
「会客时间只开放到六点,要注意一下时间唷。」
我看了时鐘,应了一声。
回过头来,发现霍大爷悄悄叹了一口气,低声说:
「好想赶快出院啊……」
他大概是很想去养生馆享受一下吧。
和我这种酒池肉林的生活相比,一直躺在床上没事干,真的是满痛苦的,于是我说:
「我叫人家帮你一下怎么样?」
他当然听得懂我的意思,却摇头说:
「不要给医院添乱,你不知道,之前就有年轻的小伙子,在隔壁房找他女友过来帮他含,结果被发现就上新闻了,医院名声都被败坏了。」
「这种小事也上新闻?」
我觉得真的只是小事,又没害人,但我的标准可能有点低。
后来我去上完厕所,在走出厕所时,听到走廊另一端有吵杂的声音。
「唉,那种没救了。」
「那是高立委的女儿?」
「先让让!」
我没有看到人影,但也没有去凑热闹的意思。
回到病房门口,刚才那位年轻的护理师,正在和一位外表年纪比他还老一点的男子说话。
我本来以为能听见什么温馨话语或是调情细语,结果却是──
「我说过了,至少最基本的利息给我吐出来!他们看在我的我面子上,已经让你缓了两个月,之前你说你付不出来也就算了,总不会都不发薪吧?你让我难以做人知不知道?我没办法再帮你延下去了,最晚明天,再不还就是法院见,就这样。」
「等一下!你等一下啦!」
男子说完就想走,却被护理师拉住衣服。护理师表情焦躁地说:
「我会还,但是再延一个月好不好?我这两个月的薪水都──」
「够了啦!」
男子甩开她的手,冷冷地说:
「上次说什么给妈妈的孝亲费,骗鬼!我还去找过你父母,他们都说你根本没在和他们连络的。」
「欸!你这人怎么可以跑到我家去!」
「吵死了,在医院给我安静啦!别抓着我,我已经仁至义尽了!」
明明是来讨债的,男子却像是逃走一样,跑着离开了。也许是怕护理师再闹下去,他又不好做人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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