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国强听他老婆咬牙切齿的声音,赶紧安慰人:“别气别气,好不赖赖的,把你自己给气坏了。行啦,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,外人插不了手。”
陈凤霞听到“外人”这两个字的时候,火气更大:“你说那个媒人是不是有毛病啊,由得她嫌好怠拐的。哦,男方条件这么好,她怎么不自己要啊。贱吧兮兮的,就看不得人家过太平日子。”
郑国强被逗笑了:“她自己要不了啊,她就是有女儿,人家不招赘也要不上。嗐,回头我跟周大哥讲讲,其实招不招赘也就是那么回事。现在独生子女这么多,只有女儿的人家难不成还个个招赘?也不现实。为了招赘,放低了条件,那找上门的能有多好的人才。”
难听点儿讲,特例不考虑,眼下的社会现实就是不到迫不得已,一般男人绝对不会去当上门女婿。大家默认的是家里实在讨不上媳妇的,才会让儿子去给人倒插门。
陈凤霞感觉这事不能细想,一想就要想到男女平等的问题上。而这种宏大的主题又岂是一个晚上就能想明白的。白的搭进去一宿睡不踏实。
她打了个呵欠,就跟丈夫约定:“行,秀萍爹妈那边你说话,我也跟布哈打声招呼吧。”
虽说男女之事只关系双方,可谁让周秀萍和拉海人是成年了,做事却不靠谱呢。就他俩这样,除了找他们各自家长,陈凤霞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事掰扯清楚。
大过年的,布哈人在路上忙得热火朝天。修路是全县的大事,就跟新疆采棉花似的,所有机关单位的人都得跟着下田抢天时。他们也一样,但凡手上事情不忙的,都得排班下乡干活。
所以陈凤霞这通电话,先打到县里再转到乡政府,然后兜了个大圈子才有人将布哈喊回来接听。倒不是这位县委干部勤俭节约过头,常在外跑动的人连个手机都没有,而是山里手机信号约等于零,根本就打不通电话。
布哈跑了一趟腿,心情却不差。他在克斯县常和张副县长打交道,将对方一套跟上级领导哭穷要钱的本事学了个七八成。入冬时,他带着外出打工的同乡们回县里,就依葫芦画瓢打了报告又堵了几回省里和市里领导。嘿,居然真让他申请到了一笔扶持少数民族集聚地交通建设的专项资金。
从此之后,升职为副县长的布哈就感觉自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。他的经验总结有两点:一个是要多出去走,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,得跟人家多学习。二个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,政策福利得自己争取。你不伸头还指望人家替你操心操肺?想屁吃呢!
所以在陈凤霞跟他拜年,祝他新年好时,布哈就笑嘻嘻地跟着说吉祥话,然后又主动拍胸口保证,年前回来多少人,年后就去江海和深圳多少人,不会叫她那边开不了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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