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南浑身一愣,下意识抬头看他。
宋林笙半阖着眼睛,声音有些颤抖:“那些回忆就像是□□,起初毫无所觉,一旦发作才知道药性有多猛。”
“一个女人,高中尚未毕业,被人骗着上了床,怀了孕,明明可以打掉孩子重新开始的,但最后因为舍不得所以把孩子生了下来。”
“她嫁的那个男人好吃懒做,嗜赌成性,还喜欢打人,每一天每一分钟她都想着离开,但看到尚未成年的幼子,却又放弃了,将自己埋葬在这种千篇一律没有未来的日子里。”
“后来,孩子渐渐长大,她以为她生养的这个孩子能够跟她一条心,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却更喜欢那个男人,当她被男人打的头破血流,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,她的儿子就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,甚至还会说一句,你能别哭了吗?听着心烦。”
“时南,你知道她为什么不走吗?”
时南张口,却发现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。
“因为她想带她的儿子一起走,但她儿子说,我不想跟你一起走,我讨厌你,我讨厌听你说话,我讨厌这个家里有你,我讨厌你整天骂我,讨厌你让这个家家务宁日。”
“别说了。”时南眼眶通红,想要阻止宋林笙继续说下去。
宋林笙浑身颤抖,时南惊慌失措的抱紧他:“别想了,别想了……”
宋林笙牙齿打颤冷颤,声音嘶哑:“是我一步一步将她逼上绝路的,是我,是我将她逼上了绝路,也是因为我让小北偏离了他原有的人生轨迹,一切的原因都是我,都是我……”
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时南哽咽着,“是那个男人的错,是他的错,不是你的错,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……”
“只是个孩子?”宋林笙大笑几声,“只是个孩子吗?所以就应该问心无愧吗?”
“你知道她杀人的那天,她的儿子对她说了什么吗?”
“他说,你为什么要生我?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家里?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就好了?你为什么不去死呢?”
*
宋林笙病了,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,一连几天他都昏昏沉沉的,高烧不退。
时南请了医生在家里给他挂水,他偶尔清醒过来表现的很正常,该吃饭吃饭,该喝水喝水,然后继续躺着。
但时南知道他睡得并不安稳,像是很多年一直都在撑着,突然撑不下去了,内里都耗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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